第两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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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太过蹊跷了……那之后回来的九皇子性情大变，不喜人亲近，更连他这个曾经最亲近的哥哥都避而远之。
　　“哎。”苏成吉叹了一口气，突然身前火苗窜动，苏成吉转身去取墙上的剑，然而一道杀气赶在他之前将那剑打落。
　　他回身，看到慕容携坐在了跟前，正拿着一封信看了起来。
　　苏成吉扫了一眼，见不过平常信件，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完信，慕容携幽幽抬起凤目，盯着苏成吉，“少国师，八年前你突然消失，我以为是那场大火你得了教训。没想到，你竟然又回来了，还一次次的挑战本王的底线。”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八年前什么大火？”苏成吉微笑看着慕容携，然后略微惊讶的想了一下，“八年前的确有长大火，当时跑得太慌乱了，没有来得及通知殿下。殿下应该不会因此事怪罪我吧。”
　　慕容携唇角噙着一丝讥笑，“都说将死之人话其必真。看来，也有例外的？”
　　煞气聚化成寒气自他周身溢出，瞬间将整个房间冻起一层白霜，而离他最近的苏成吉手背上，更是一层薄冰。
　　“王爷要杀我？”苏成吉低头看着逼近自己的冰，内力自体内而出，将周身寒气退散。
　　“当然。”
　　“苏某身为月上宫少国师，一旦暴毙，自会引起震动，到时候王爷就会称为千夫所指。这云国，必然也容不下你。”
　　寒气源源不断，慕容携语气甚轻松，“半柱香之后，少国师就会变成一个冰人，待水融化，你并无外伤也没有内伤更没有中毒迹象，谁能肯定你是说我杀的。寒冰掌最后一式，粉身碎骨，少国师的身体会碎成冰渣，最后化成一滩水，连肉末都找不到呢。再说了，谁见过我来杀你了呢？”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听出苏成吉似一语双关，慕容携再次蓄力，面色笑容更加阴森。
　　“我看少国师脸色苍白，怕是坚持不到半柱香啊。少国师好像受了非常重的内伤。你这样子，怕是不如你八年前的样子吧？”
　　苏成吉手依然放在桌子上，然而身体已经有些不济，冰慢慢覆盖上他的手臂，整个右手已经快失去知觉了。
　　虽如此，他面色依然没有惊慌，神色从容淡定，仿似早将生死度外。
　　“都说离王是鬼面修罗，原来杀人之前，离王还这么多废话。”
　　“我原本以为你好歹会和扶风一样，和本王过上几十招，现在一看……你竟然弱到这种地步。”他有些失望的看着苏成吉，“你如果告诉我，这八年时间你去了哪里，说不定我会给你留个全尸。”
　　听得这话，苏成吉眸色微微沉。
　　这瞬间的变化全落在慕容携眼里。
　　可苏成吉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殿下这八年来一直在找我么？”
　　“是啊。谁知道你又会回来送死呢。”过去八年，他的确命人去找过苏成吉，可他整个人仿佛就从九州凭空消失了一样，竟毫无音讯。
　　“王爷在怕苏某。”苏成吉笑了起来。
　　慕容携轻蔑一笑，“本王不怕你，本王只是觉得你碍眼！八年前你知道的太多，不过看在长鱼的份上你回来之后，本王并不打算追究你。可你太贪心了，招惹长鱼也就罢了，竟一次次窥视属于本王的东西。别以为本王不知道那微心剑法是你教萧遥的。她是本王爱妃，哪里轮得到你教？”
　　提到微心剑法，苏成吉面色终于有了点怒意，“若你真心喜欢萧遥，为何要教煞气深重的青云剑法。”
　　“那是本王的家事，与你何干！”慕容携盯着苏成吉，周身杀气越来越浓，“上次没有杀你，是答谢你与她的一纸婚约。”
　　萧遥是尉迟国公府一个庶女，因为那张婚约的庇护，她谈不上锦衣玉食，至少没有忍饥挨饿。
　　可现在不一样了！
　　长鱼那番话，让慕容携感到恐慌。
　　他方才话里逞强，他的确是害怕苏成吉。
　　并非是苏成吉可能知道他的秘密！而是他害怕苏成吉和萧遥有着共同的秘密。
　　过去八年，苏成吉去了哪里？
　　见慕容携动怒，苏成吉似也感觉到对方森然杀意，只是轻摇头笑道，“殿下错了，我与萧遥并非只有那一纸婚约。”
　　“那又怎样，一切都化为乌有。”
　　所有烦恼，皆会伴随死亡而消亡。
　　慕容携掌心瞬间用力，冰针如绵雨，直奔苏成吉面部。
　　几乎在瞬间，一道掌风横切而来，掌风似火瞬间融化了冰针。
　　眼见绝杀被截，慕容携抄手一掌直击向苏成吉，然而刚出手，一个身影挡在苏成吉跟前，待慕容携看清眼前人，立时惊得面色苍白，慌忙收回力，自身生受了三分。
　　他踉跄一步，喉咙里一阵腥咸，盯着身前冷冷蔑视自己的人。
　　“长鱼说你来杀他，我还不信。”萧遥将苏成吉扶住，抬头盯着慕容携，“没想到，王爷真下得起手。”
　　看到来人，苏成吉亦是一惊。
　　见萧遥上前一步，将苏成吉挡在身后，慕容携立时冷笑起来，“怎么，本王杀人，也须得经过侧妃的同意？”
　　“臣妾不敢。”萧遥抑制住怒意，“只是，王爷杀人是凭心情，看天气的吗？想杀就杀！谁让你不如愿了，你就杀。还是说，这天下人的性命，在王爷面前都地如蝼蚁。”
　　“萧遥，这是我与殿下之间的事情。”苏成吉拉开萧遥。
　　他未曾想过有一天是萧遥站在他面前的时候。
　　过去多年，他总是那个站在她跟前挡风遮雨的人。如今却反了过来，心中触动，竟有些无奈。
　　见两人在说话，慕容携心下更冷，一道掌风又斜切向苏成吉。
　　萧遥似早料到他会偷袭，长袖一卷，墙上剑应声飞出，沉沉落在萧遥手中。
　　“侧妃你疯了。”见到萧遥手中的剑，慕容携伤口剧痛，“你要为他和本王动手？我是你夫君，他是什么？”
　　剑明明很轻，可却如千斤重，萧遥皱着眉头，“难道王爷就非要与少国师过不去？长鱼她都不怪少国师，您来做什么兴师问罪。”想到这里，萧遥也是莫名怒气。
　　长鱼的事情，他就这么干系。关你个屁事啊。草。
　　“如果我今天非要和他过不去呢？”
　　“那就恕臣妾不敬。”萧遥盯着他，神色平静却坚持。
　　长鱼有求于她，而萧遥也知恩图报。那晚新月，若非苏成吉相助，她早神智馄饨死去。
　　慕容携双眸绞着萧遥，只觉得方才被反噬的痛传到了四肢百骸，痛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他不了解萧遥的过去，也不了解她与苏成吉有什么秘密，但是他了解萧遥的个性。
　　专注又固执，还执拗！
　　因此，当萧遥露出那无畏眼神，他知道，她定会死拼下去。
　　为了别的男人，和自己拼下去。
　　真是可笑。
　　“萧遥，这人到底什么地方值得让你与本王生分？”
　　“长鱼姑娘求我来阻止你！她的心思您比我清楚，若您今日伤了少国师，您该如何面对长鱼姑娘？希望她畏惧你，还是希望她恨你？”
　　这话似乎戳中慕容携要害，他神色微慌。
　　“可他配不上长鱼。”
　　“能否配上，那杆秤在长鱼心中，而不在你我。”
　　慕容携苦笑一声，周身煞气豁然崩塌，不仅仅是因为长鱼，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对萧遥出手。
　　轻拂长袖，化影而去。
　　萧遥垂下眼，终究还是搬出长鱼说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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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国师可受伤了？”萧遥回身看着苏成吉。
　　“我无碍，只是让你为难了。”苏成吉顿了一下，“长鱼姑娘她？”
　　“长鱼姑娘气急攻心，吐了好几口血。我昨夜让映冬请少国师，可是他说您不在月上宫。”也幸好映冬的告之，萧遥直奔这古画斋，这才赶上，晚一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急血攻心？”苏成吉怔了一下。
　　“是，长鱼姑娘还吐了血。”萧遥望着苏成吉，语气沉重的问，“公子你是不是知道长鱼姑娘是鲛人？”
　　苏成吉眼底闪过一丝惊色，正要说，
　　又一道杀气奔来，将萧遥和苏成吉分开，慕容携不知何时折了回来，拽着萧遥的手将其拖走。
　　苏成吉望着两人消失的身影神色焦虑，长鱼的身份被萧遥发现了，那萧遥的记忆？
　　许久之后，苏成吉才低头看着自己没有多少知觉的手臂。
　　“寒冰掌。”
　　寒冰掌乃江湖失传的掌法，要练就此功夫之人，身体阴寒。
　　他的记忆中，当年的九皇子因为体内热度过重，晕厥过几次。
　　一个人性格可以变，喜好可以变，但是体质都变了……那应该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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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携力气颇大，萧遥手腕被拽得很疼，落地的时候几乎一个踉跄。
　　“九弟。”
　　白羽院门口传来一个太子妃的声音。
　　慕容携回头看到绿芜站在不远处，穿着绿色长裙，正看着自己。
　　“大嫂来了。”
　　“嗯，来了一会儿，没有看见你。也没有瞧见长鱼姑娘。”
　　萧遥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绿芜，起身便回紫枫院，路过绿芜身边时听得一声讥笑传来。
　　萧遥没有理会，自行离开。
　　“九弟，我有事要与你谈。”绿芜走了过去。
　　“怎么了？”
　　“昨日有人在查当年去药王谷的那几位宫女。”绿芜有点忧心，“这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被翻出来了。”
　　“人都死光了，他们能查出什么。”慕容携坐在榻上，手指轻轻敲击着矮几的桌面，心情十分急躁。
　　“有人查，想来就有人怀疑。”绿芜目光望着慕容携。
　　眼前的男子穿着暗纹色长衫，衬得肤色如雪，一张脸虽然被面具遮了一大半，然而露出来的鼻翼，完美得没有丝毫瑕疵。
　　有着美人裂的唇瓣，放入沾了晨露的蔷薇花。
　　面具下的双目望着外面的落尽的槐花，淡漠而懒散。
　　任由怎么看，都是一种精致的美。
　　看到他有点心不在焉，绿芜道，“我怀疑是陛下。”
　　这下，终于吸了慕容携的注意力。
　　“你说陛下怀疑本王了？”
　　“很有可能。”绿芜道，“那几个宫眷身份保密，要查他们信息必须是陛下和皇后允许。”
　　“能查出个什么呢？查也是死无对证，那药王谷可不是想进去就进去的。”
　　“那杜鹃园那一位呢？”绿芜问。
　　“杜鹃园里外都是阵法，即便有人发现了那儿，谁开得了机关，谁进得去！”
　　整个杜鹃园，机关重重，杀机四伏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只鸟都飞不进。
　　然而，脑子里却突然想起萧遥的样子，慕容携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好似反噬的几分力全部都集中在了心脏，一阵碾压似的钝痛。
　　萧遥，你如此护着苏成吉，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我才是你夫君，他呢，他只算得上你的过来人啊。
　　“九弟你受伤了？”看到慕容携将手放在胸口，唇角难受的抿起，绿芜担忧的问。
　　“没有。”他答了一句，不再多话，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疲倦。
　　屋子里一时沉默，绿芜抬手拨了拨肩头的发丝，“九弟可知道昨天在皇后那儿，皇后说长鱼姑娘像极了当年的陈贵妃，还说这几日皇上一直梦到陈贵妃。我听出皇后意思，怕是要将长鱼纳入宫中。”
　　“砰！”话没说完，慕容携一掌重重落在桌子上，“她们敢！这云国都知道长鱼是离王府里的人，谁敢动？”
　　那矮几瞬间断裂成两半，可想而知慕容携有多盛怒。
　　绿芜也被吓得怔在一边，看出慕容携心情不佳，当下也识趣的退了出去，“那我还是去紫枫院看看长鱼姑娘吧。”
　　待绿芜离开，门口的子夜耳尖听得房内动静，朝旁边的子辰使了个眼神。
　　子辰进去，看到榻上矮几裂开，慕容携合眼靠在梨花垫上，神色萎靡，“王爷看起来极其疲倦，容卑职看看。”指尖一探，子辰还没有开口，慕容携一个阴冷的眼神递过来。
　　子辰吓得往后一缩，望了一眼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