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强盗之歌(雪山孤城27)


小说:幽冥邮轮   作者:尘世乱心人   类别:诡秘悬疑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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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游师徒众人继续往前,哀嚎声、鞭挞声此起彼伏,令见多了恐怖画面的师徒都有些心惊肉颤,可‘雷音法寺’僧兵在嘻笑着,无端伸手说着:“请请请。”
  穿过行刑区,只见五个人被一群僧兵看押,跪在了下一个大堂的门前。
  这五人俱是全身牧民衣着破破烂烂,似乎刚刚从牧区被这些僧兵抓来。
  五人全都蓬头散发,双手被绑,双脚跪地,低头不语。
  “圣僧快看,这就是‘雷音法阵’的法器材料。”无端微弯着腰,指着这五个人说道。
  唐三藏不仅不解,已然心头怒火狂烧了:“总管这是什么话,这五个明明是人,怎么会是什么法器材料。”
  “圣僧,有所不知,在法王地界,这五位皆是农奴中的最低级‘朗生’,生生世世皆为奴,根本算不得人。这五个‘朗生’被法王选为‘雷音法阵’的法器材料,是他们的大造化。他们居然不思感恩,昨晚还敢擅自出逃了。”无端说道。
  务必要多了解些‘雷音法阵’情况的严翼猪八戒又抢话了:“这五人,怎么算是法器材料。”
  无端连说道:“猪长老问的好,你们!回答一下猪长老的提问。”
  第一个人身边的僧兵,一下用手将他的头发扯起:“这人,两面三刀,欠法寺税租不交,还几次三番地欺骗前去收租的僧人。”
  接着用手使劲地捏起这个‘朗生’的嘴道:“法王说这个下贱的‘朗生’就如同‘扎玛如’,这两片面颊,正好可以用来做‘扎玛如’”
  沙和尚在一边问道:“什么是‘扎玛如’?”
  无端回答道:“‘扎玛如’是指能两面敲打的小手鼓,也用来形容像他这样为两面派,言而无信的人。”
  第二个人身边的僧兵,一脚将他踢倒,拖起这个‘朗生’的腿,将腿上已经破烂的裤管撕掉,“这个‘朗生’更是坏得很,居然吓跑了法寺放养的‘哥塞达日子’,而他的小腿这么修长和‘哥塞达日子’的腿骨一样,正好可以用来做骨笛。”
  沙和尚很不识时务地又问道:“什么又是‘哥塞达日子’?”
  无端说道:“‘哥塞达日子’本意是牧马人,这里指的是牧区特有的黑颈鹤,那可是法寺高尚、纯洁、权威的代表!只有法王才有权用‘哥塞达日子’黑颈鹤的腿骨来做骨笛,而这人却吓跑了迁徙的‘哥塞达日子’黑颈鹤,这项大罪本应当将他碎尸万段,让他直坠入修罗狱。拿他的腿骨来做骨笛算是法王开恩了。”
  中间的僧兵也将第三个人的头发揪了起来,那人恶狠狠地盯着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唐僧师徒四人,严翼不由得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恨意。
  中间的僧兵即使将冰冷的戒刀,放在了中间那个‘朗生’的脖子上了,也无法用威胁让这人收敛目光。
  僧兵只能说道:“这个‘朗生’就是恶魔转世,胆敢煽动其他‘朗生’公然造反,这样硬骨反骨的头颅,最适合用来做‘嘎巴拉’。”
  还未等师徒询问,无端直接就说道:“‘嘎巴拉’正是我教的神器,把这个‘朗生’的头盖骨倒反过来制成碗,镶铜鎏金嵌银,制成碗盖以后,可以用来盛五甘露(注:所谓五甘露就是粪便、尿、**、经血和脑髓的混合物),也可以用来盛在第六堂中灌顶时产生的阴阳交汇之液,也就是‘俱种金刚菩提心’。不过,和其他‘嘎巴拉’不同,法王钦定的这个‘嘎巴拉’将在‘雷音法阵’中做为最重要的法磬。”
  众师徒听得自己都头皮发麻了。
  第四个人身形瘦小,一下就被身边的僧兵踢翻在地:“这人是吟游诗人,常带着一把‘札木聂’弹唱,可他总是歌唱天地万物,歌唱着万物有灵,而不唱颂创造了天地万物的佛法高僧。他还向‘堆穷’们唱诽僧谤佛的曲调。法王看透他其实本身就是一把‘札木聂’,他的肠子可以做琴弦,他的皮可以做琴筒蒙皮,他的骨可以做琴身。”
  那诗人,虽被踢翻在地,依然高声唱了起来:
  “我骑在马上无忧无愁,宝座上的头人可曾享受?
  我漂泊无定浪迹天涯,蓝天下大地便是我家。
  ……
  我虽不是喇嘛和头人,谁的宝座都想去坐坐。
  我虽不是高飞的大鹏鸟,哪有高山就想歇歇脚。
  ……”
  虽然伤痕累累,这吟游诗人的歌声依然如此苍劲而有力,边上的几个‘朗生’开始跟着他唱了起来,他身边的‘嘎巴拉’唱得最是洪亮。
  只有第五个人没有出声,这是一个女孩,她只是一直低垂着头。
  ——这第五个的女孩子,又会是什么法器乐器?
  渐渐的,那些在刑架上受刑者,也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全都跟着吟游诗人,高唱了起来。
  “我‘强盗’从不愿拜头人,高高的蓝天由我主宰!
  我‘强盗’从不去点香火,太阳月亮是我的保护神……”(注①)
  “‘昌鲁’《强盗之歌》!这群‘昌巴’强盗,又唱起‘昌鲁’《强盗之歌》了!太可恶了!太可怕了!死不悔改,直入地狱!!!快让他住嘴!”
  无端指着地上的吟游诗人高呼着。(注②)
  “不是让你们把他的嘴缝上吗?
  怎么逃跑了之后没有再缝上,快让他闭嘴!
  还有这些‘朗生’,全部让他们闭嘴!还不快点,你们是想吵到法王吗?你们是想永远在恐怖中阴之中逗留、受苦,永不得转生吗?”无端气急败坏地吼着,头上的高帽子,气得都歪了。
  将吟游诗人踹翻在地的僧兵,恶狠狠地用脚,一下踢进了倒在地上诗人的面门。
  诗人鲜血直流,仰面散发,可以看到他的嘴唇一圈,还留着密密麻麻的针线孔。
  诗人即使口舌齿满是鲜血,依然在倔强地,唱着呢喃的歌声。
  西行师徒早已是,听得全身鸡皮疙瘩直起,振颤不已。
  你是否也听见了这首《强盗之歌》!!
  唐三藏手紧握着九环锡杖。
  孙大圣已然从耳中取下了金箍棒。
  沙和尚也架起了降妖宝杖。
  严翼猪八戒九将钉钯挥动,他也已经决定不再管破什么‘雷音法阵’,见什么无赖喇嘛了,必须得先救下这些人。
  却在此时,面前的大殿之门轰然打开了,从里面传来了恢弘的佛唱梵音。吟游诗人已然快气绝,没有了声音。
  没有了吟游诗人领唱的歌声,很快就被里面的佛唱梵音盖过了。
  站立着的师徒四人,可以看到大殿内,金光灿烂,精绝艳丽,瑞气缤纷,彩霞飞舞。
  从大殿里发出了一声洪钟之声:“‘唵嘛呢叭?吽’,圣僧还有三位长老,快请进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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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①
  《强盗之歌》全文
  “我骑在马上无忧无愁,
  宝座上的头人可曾享受?
  我漂泊无定浪迹天涯,
  蓝天下大地便是我家。
  -
  我两袖清风从不痛苦,
  早跟财神爷交上朋友;
  从不计较命长命短,
  世上没有什么可以留恋。
  -
  岩石山洞是我的帐篷,
  从来不用学拉扯帐篷
  凶猛野牛是我的家畜,
  也不必拴牛羊在家门口。
  -
  因独自喝惯了大碗酒,
  对头人从不会用敬语,
  因独自吃惯了大块肉,
  从不会用指甲扯肉丝。
  -
  我虽不是喇嘛和头人,
  谁的宝座都想去坐坐,
  我虽不是高飞的大鹏鸟,
  哪有高山就想歇歇脚。
  -
  我‘强盗’从不想找靠山,
  双拳长枪为我壮了胆,
  我‘强盗’是没有帮手的,
  快马快刀是我的伙伴。
  -
  我‘强盗’从不愿拜头人,
  高高蓝天是我的主宰,
  我‘强盗’从不去点香火,
  太阳月亮是我的保护神。”
  ‘强盗’也可以译为侠客侠义游侠等。
  注②昌鲁:强盗、游侠之歌的藏语,‘鲁’指的是一种山歌,昌鲁就是昌巴之歌,根据昌鲁的歌词内容,昌鲁可译为强盗歌、游侠歌。
  主要流传在康巴地区。藏区有民谚:“不是好汉别唱昌鲁,不是英雄别说大话。”我想,也可以译成好汉歌。
  昌巴:说谎者、骗子、狡诈者,这里引申为强盗、逆贼、游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