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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某些人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顾长生直接翻了个白眼儿把他推走，然后转身回去。
周沉的心情着实不错，就算遭到了强制驱赶，脸上也带着笑意。
过了几息，门又咔吱一声开了。
顾长生把他的披风丢给他，笑眯眯的说道：“明天见。”
周沉抱住披风，嗯了一声，说，“明天见。”
……
日升月落，还真就是一天了。
长生一向起得早，练完功之后神清气爽，这会儿坐在屋子里吃早饭。
“青茶、黛儿，等我进了宫，你们就去蓉妈那边。”长生吃饭的间隙说了这么一句。
两个小丫头当即就红了眼睛，青茶委屈的说道：“小姐，您可是嫌我跟黛儿伺候的不好。”
长生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蓉妈养身体的庄子本来是我的，现在就是你们两个嫁妆了。我要去大理寺任职，必然少不了接触一些腥风血雨。让你们两个去近郊，只是为了不让旁人拿你们威胁到我。”
等送走了她们三个，长生也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一身轻松的到大理寺任职了。
一旦开始审理韦沧江一案，这里面牵扯到的东西肯定太多了。想来找她的人也不会少，到时候她就估计不到两个小丫头了。
一听是公事，青茶跟黛儿都不说话了，只能沉默的接受。一面又觉得委屈，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让小姐这么宠着她们。
“行了行了，别垂头丧气的。”长生吃好饭，起身抱了抱两个人，笑着说道：“就在近郊而已，想回来就回来。”
相聚有时，离散有时。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流沙，由不得人。
长生入宫，青茶跟黛儿出了长安，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走上另一个轨道。
……
“入宫？”出门的时候跟顾定祥碰个正好，顾定祥问了一句。
长生行过礼，嗯了一声，“要去见陛下。”
顾定祥点头，“如此说来，一同入宫吧。”
父女两个并肩而行，长生坐上了顾定祥的马车。
这样平静的相处，算算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再次相聚，当真是难能可贵。
长生今日穿的甚是素净，不施粉黛，不带珠钗。只穿了一件锦袍，披着狐裘。
她端坐在马车里，低眉垂眼的样子，像个清俊的小哥。
顾定祥看着她不免想起往事，这孩子从小就不想个姑娘。崔清曾经说过，如果长生是个男孩儿，必定能经天纬地，位极人臣。她是个女孩儿，就只要过得轻松快乐就好。
崔清的话倒是应验了一半，就算长生是个女孩儿，也要进入朝堂，翻云覆雨了。大理寺少卿，她注定要成为大周朝的一个传奇。
从朱雀街到皇宫这一段距离，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
就算长生对顾定祥少了一点芥蒂，可是父女两个人到底是再难以回到从前的样子了。从崔清的死亡开始，许多关系就是破碎的蛛网，再也难以挽回了。
冬日天微凉，下了马车，能遇上不少上朝的大人们。
佣人挑着宫灯把自家大人送到宫门口，大人们三五结伴的入内。
这就是大周朝，官员们一天的开始。纵然他们之间有些结党营私之人，有些贪污受贿之人。可是大方向是好的，大周的未来与明天，都抗在他们的肩膀上。
一个国家，少不了励精图治之人。
在上朝的人中，就数顾长生最显眼。
旁人投来异样的目光，长生就会报之微笑，对方只能尴尬一笑。人人都知道她是顾定祥的女儿，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再者说，韦沧江已经在大理寺的牢狱中关了这么久。这份“功劳”应该算在谁的头上，大家都心照不宣。一切都要看今日陛下的态度了，陛下的态度就是风向，决定他们这些人往那边倒。
顾定祥倒是没有对长生显出很亲和的样子，跟相熟的朝臣们一同入宫。
往金銮殿的这段路有些长，大家都低声说着话，低语着寒风不断往前。
“长生！”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长生转身看过去，迎上那人欣喜的目光微微一笑，“裴子绪，好久不见。”
裴子绪平缓了一下呼吸，几步走上前去，轻轻拥抱了一下顾长生，又很快的松开她。
“恭喜你。”裴子绪温和而真诚的说道。
长生跟他一同走着，笑问，“恭喜我成为你的同僚吗？”
裴子绪见她毫发无伤，这几天空悬的心终于安定下来，“自然是，你办公的地方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大理寺积压的案子不少，等你走马上任之后，只怕有你忙的。”
“就怕没有事情做，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长生一脸坏笑的说道：“那些大人们刚刚看到我来上朝，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你是古往今来第一人。”裴子绪笑道：“长生，将来史册上一定会有你的名字。”
两个人一路说着话，到了殿门口。
大臣们整理仪容，鱼贯而入。
长生在外，等候传召。
大约过了两刻钟，传唤的声音从大殿里面出来。
“传顾长生……”
长生整理衣襟，抬步进门。
金銮殿的门槛有点高，踏进去着实不易。长生知道，一旦踏进去就在回头路了。她将面临更多的非议，更多的黑暗，但是她从不后悔。
长生在众人的目光下，走进了，行了跪拜礼，“顾长生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高坐于龙椅上的宣武帝让她起来，自己站起来上前几步，不怒自威的说道：“朕知道诸位有许多疑问，但是这是朕许诺过的。如果顾长生能够破获吴山县一案，朕就特封她为大理寺少卿，协同裴子绪办案。如今韦沧江被缉拿归案，赈灾银也被追回。诸卿，可有异议？”
谁敢有异议？陛下已经说明这是他在兑现承诺，若是这个时候出言反对，岂不是逼着陛下做那食言而肥之人？
况且，顾长生是顾相的女儿，他们想站出来反对也得掂量掂量。
“臣反对。”有人一步踏出，镇定自若的说着。
众人目瞪口呆，明显没有料想到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