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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凌云就挑了这样一个时间表白了。
细辛没说话，脸红了，埋头走路。
要是长生听到了，肯定会大骂一句，吴凌云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啊？
嗯，这人脑子绝壁有坑。
现在跟细辛表白，两个人的感情到那个份儿上了吗？还没学会走呢，就想飞了，祝你吧唧一声摔在地上，脸朝地那种的。
吴凌云仿佛也觉得自己冒进了，默默地跟在细辛身后，不再说话。
……
室内温暖如春，几个墙角都放置了炭盆。
微微开了一点窗户通风，一切都布置的恰到好处。
长生喝过药之后，满嘴的苦味，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困得厉害。
周沉捏了一颗话梅塞进她嘴里，他知道喝药到底有多苦。
嘴里酸甜的味道蔓延开来，长生紧皱的眉头也慢慢松开了。
周沉的食指点在她的眉心，想，顾长生，你要永远笑着。
我已经经历过了足够多的苦难，所以希望你后半生笑颜常开。
长生渐渐的睡了安稳，大概是觉得有些人，脸紧紧的贴在周沉的掌心，汲取着凉意。
周沉想了想，解了外袍躺到了她的边上。
姑娘像一只小兔子似的，循着清亮的温度就缩进了周沉的怀里，蜷缩成一团。
平时看着挺厉害的姑娘，拳打脚踢几个男人不成问题，这会儿却脆弱的像是秋天的蒲公英，风一吹就散了似的。
周沉轻抚着她柔软的长发，觉得自己的心也在这一瞬间柔软起来。
他闭上眼睛，鼻端萦绕着顾长生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清暖而美好，让他好似能一天安眠。
安静而美好的时候，难免会想到很多事情。
嗯，会想到很多旧事。
顾长生陪他度过了三年的时光，那三年，是他在冷宫中最美好的三年。
春天她会带着花儿来找他，秋天她会带着各色的水果。
冬天她拉着他的手坐在墙头看雪，夏天她撑着伞跟他坐在屋檐下看雨。
那些美好的时光，一点一点的从他脑海中悄悄掠过，像是清风。
那是他珍藏的时光，在顾长生走后的十年里。
在他无数个被病痛折磨的夜里，他都悄悄地回忆着。
顾长生，你不知道在你离开的这十年，我每每想起你都觉得惶恐不安。
我在怕什么呢？
你走的时候才八岁。
我怕你遗忘，我怕你不记得长安城里有个叫做周沉的人。
我怕你忘记，皇宫里有我们的秘密。
说到底，我最怕的是，自己珍藏的时光，被你丢弃在不知名的角落，那些美好仿佛都只是我的幻觉。
他对顾长生的感情很复杂，但是他确定，他要她一生。
顾长生五岁的时候，就不像个小孩子了。她思考问题的方式，还是做事的行为，都十分的成熟。
所以，周沉偶尔回想，他大概从来没把她当成一个孩子来看待。
十年之后，顾长生回归长安，她还是那个她，一点都没变。
也许她不知道，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周沉一次又一次的观察过她。
也一点一点的，把眼前的顾长生，跟记忆里的那个她对上了。
她开心的时候眼睛很亮，亮的如同星光。
喜欢穿浅色的衣物，喜欢各种漂亮的男人还是女人。
心烦的时候，喜欢沉默着走路，最好是绕着湖，一圈一圈的走。
睡不着的时候，喜欢坐在墙头看星星。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十八岁的顾长生，跟八岁的她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周沉的心稍稍安定了。
他想，既然顾长生没有变，她八岁的时候会喜欢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定然也会喜欢自己吧。
周沉就在这样的无限遐想中沉沉睡去，嘴角带笑。
……
这一睡，再醒来就是午夜了。
长生先醒来的，口干舌燥的，嘴巴发苦。
她动了动，感觉腰上有东西。
慢慢转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周沉。
屋子里点了灯，想来天色已晚。
长生稍稍一动，周沉就醒了。
他没睁眼，身后摸了摸长生的额头。
嗯，虽然还有点发热，但是没那么烫了。
“我去给你倒水。”周沉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显然还没从熟睡中彻底醒来。
他下了床，长生瞧见他鞋子都穿反了。
小火炉上温着水，周沉倒了水走过来。
他抿了一口，温度适宜。
坐到床边，一手扶起长生，喂他喝水。
长生小口小口的喝着，一杯水喝完，觉得没那么咳了。
大概是出了很多汗，又没吃东西的缘故，这会儿提不起什么力气。
她靠在周沉的肩头，可怜巴巴的说道：“我饿。”
周沉鲜少见她这样脆弱，这会儿心软成了一汪春水，侧头亲吻她的脸颊。
他提声喊道：“来人。”
门嘎吱一声开了，小丫鬟低着头站在帘子外面，“公子请吩咐。”
“备膳。”周沉搂着长生，并没撒手。
大概是一直准备的，没多久就端着热乎乎的食物来了。
在床边摆了桌子，上面摆了清淡的小菜，清粥，软饼。
周沉端起粥要喂她，长生很是不好意思，自己接了过来。
周沉倒也没跟她争抢，只是垫了毯子，让她靠在床头。
看她吃的急，不免轻轻捏了她的手腕一下，叮嘱道：“慢点吃。”
长生虽然没说话，倒是放慢了速度。
吃了半碗，周沉就把粥碗拿了过来。
长生可怜巴巴的说道：“没吃饱。”
“不宜吃太多。”周沉夹着红豆软饼为她吃了。
长生却还盯着粥不放，垂死挣扎着，“那要是倒了多浪费啊。”
周沉捏着勺子，慢慢喝着，说了一句，“我喝掉，就不浪费了。”
长生见状，不由的小声嘀咕一句，“你可是从来不碰别人用过的东西。”
她可是知道周沉这个人有多挑剔的，居然吃剩饭了。
“你是别人吗？”周沉睨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把剩下的半碗粥全喝完了。
长生脸一热，哼道：“没嫁给你之前，我都是别人。”
“那你赶紧嫁给我好了。”周沉放下碗，换人撤了桌案。
上了热水跟毛巾，两个人简单的梳洗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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