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轮回冢


小说:乱世萧潆传   作者:璇一   类别:古典架空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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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回冢
  昏黄的烛火摇曳,一排排挂在石壁上,冢内万籁无声,透着几分诡异。
  萧潆喘着气小跑到一间静室,低头看了眼食盒尴尬地咬咬嘴,将食盒放到面前的石案上,狼狈地拍掉身上的尘土,不知所措地望着石床上闭目的老者。
  九失盘腿坐在石床上,缓缓睁开眼,看到萧潆灰头土脸的样子,哑然失笑,下巴向食盒的方向扬了扬:“打开。”
  萧潆干笑两声,闭眼吸了口气,一把掀开食盒盖子,只见不知名的几种菜叶混在一起,菜汤溅在食盒内壁,一派难言的景象。
  九失脸色登时阴沉了几分。
  萧潆瞅见九失神色,赶忙盖住盒盖,将食盒拿到背后挡着。
  “我本以为秋无情将你送来,是想让你做饭把我难吃死,没想到她是想把我饿死。”九失翻身下榻,一闪身便到了萧潆身后,一把夺过萧潆手中的食盒。
  “九失前辈,九失爷爷~”萧潆转身,脸上挂着无辜和讨好般的笑意,“我厨艺不精,但可以练啊,您放心,不消半月,我定能给前辈您做出这世间最美味的饭菜来。”
  九失瞥了眼萧潆,无奈笑着,摆手道:“说话不经脑子的,你啊,能把饭安安稳稳从厨房端来,我就谢天谢地喽。”
  萧潆偷偷偏过头撇撇嘴,不满自语:“这路就不是人走的,能端过来就见鬼了。”
  九失耳力极佳,瞅了眼萧潆,嘴角轻笑。
  这轮回冢也叫机关冢,冢内布满了机关,牵一发而动全身,看似普通的石壁石道,若失手错碰,随时有丧命之险。
  萧潆自数日前被秋无情和云畅送来,就被九失安排在一小屋里,小屋紧临着厨房,从小屋到九失所在的屋子仅由一条长长的甬道相连,萧潆每日就负责从厨房烧了菜然后端过去。
  甬道看似正常,实则内含玄机,布满了机关。甬道可分为三段,甬道内第一段布满了暗驽,萧潆若不慎碰到连接弩弓扳机的绊索,便会触发机关,数箭并发射向来人。
  第二段的石道上布满了连环翻板,陷坑内分布着锋利短剑,坑上覆盖着木板,板上盖有稻草,板中央有轴,两侧悬挂等重坠物,使之呈天平秤状。若萧潆不慎踏上木板,木板便会随之倾斜,一端下陷,将萧潆送入坑内利刃上。
  甬道第三段两则伫立着九失制造的木人,木人一手运剑,一手执盾,列成严密队形,剑锋凌厉,剑上涂毒,以求阻拦来人。
  虽然箭头已被处理,磨成圆滑之状,连环翻板下利刃也换成了细沙土,木人所持之剑也换成了木棍,萧潆仍然吃了不少亏。
  萧潆捏了捏酸痛的手臂,还记得昨夜临睡前她清楚看到自己一身的淤青,心中五味杂陈。
  “九失前辈,您吃的时候可千万仔细些,别被沙土硌了牙。那个我刚从沙坑里往外爬时食盒盖子掉了。”
  九失夹菜的手一顿,他闭目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怒意。
  萧潆见状连忙后退一步,九失嘴角抽了抽,骤然甩开筷子,指着萧潆道:“扔了,重做!”
  萧潆吐了吐舌头,站在原地看向一边。
  “愣在这儿干嘛!”九失猛然拍向石案,“还不快去!”
  萧潆只好低着头拿过食盒,她顿了顿,抬头看向九失:“九失前辈,我不懂,师傅和楼主说是送我来您这训练的,可现在怎么看我都是跑您这儿当厨子了。”
  “怎么?不甘心啊?”九失看着萧潆,摇摇头笑道,“你连烧饭、送饭这点小事都干不好,你还能学什么?你可别小看了老夫的机关术,等到何时你能如履平地般走过那条甬道,把饭安安稳稳送到老夫面前,老夫再教你别的不迟。”
  萧潆转身欲走,小声道:“说得轻巧。”
  九失胡子一颤,轻笑道:“不是老夫刁难你,而是你现在心不在此,根本无意练功。心估计早和外面哪个野小子或者你师傅跑了。”
  萧潆脸一红,回头剜了眼九失。
  “诶呦,老夫说错了不成?你烧饭不好好烧,成日在厨房土地上刻什么‘尘‘字。老夫警告你,手要是闲了,那就刻‘九失‘,别整的老夫的厨房竟是一股子爱情的酸臭味。”九失摆着手一脸嫌弃。
  “谁说我刻的一定是喜欢的人的名字了,万一是亲人或姐妹呢!”萧潆不认输,伸着脖子争论道。
  “那你脸红什么?”
  “”
  萧潆不甘地撇撇嘴,忽然想到什么一般看向九失,问道:“前辈,为何师傅突然把我送过来啊,急匆匆得像是要发生什么事一般。”
  九失抬眼看了眼萧潆,翻身上榻,盘腿背对着她坐下,道:“还不快去烧饭,你想饿死我这个老家伙啊!”
  萧潆不语,低头想了想,转身离开。
  九失微微转头,待萧潆离开后,默默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信上赫然写着
  “云畅绝笔,萧潆亲启”
  九失叹了口气,缓缓将信收回怀中,望着静默冰冷的石壁定定出神。
  半月后虎跃军营
  衍息等人比杜仪风的车马提早一天到达虎跃军营,抵达时刚刚日出,朝霞肆意燃在天边,一片橙红。周遭树木颇多,空气中泛着湿意,凝眸看去似有雾气。
  衍息挥手示意众暗卫噤声,带着众人隐于密林后,警惕地观察着对面营帐里的情况。
  “头儿,感觉有些不对劲啊。”
  衍息不语,凝视着对面,他同样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日光渐明,可营帐外非但没有值守的士兵,甚至可以说没有丝毫人味。
  衍息对身后低声道:“你们几个跟我去营帐看看,剩下的人在这儿守着,不要轻举妄动。”
  营帐外一片死寂,偶有几声鸟啼。衍息带人小心翼翼靠近主营帐,风吹起门帷,他紧贴营帐,侧目向里望去。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帐内斜躺着几人,桌案、衣架、烛台等物件歪斜在地上,一片狼藉。
  只见地上一人微微抬手,旋即无力落下,衍息定睛一看,心中一沉,他连忙跑过去,一脸震惊道:“成啸将军!发生什么了!”
  成啸满身血迹,眉毛痛苦地拧在一起,但还是用力抓住衍息手腕,强撑着怒目道:“我手下出了叛徒,昨夜在饭菜里下了毒我与几个部下在帐内研究部署才才逃过一劫,不料半夜一队人马杀来,个个身着黑衣,还自称奉北朔王之命你快去禀报圣上,北朔要反!”
  说罢,成啸痛苦地吐出一口气,便昏厥了过去。
  “不可能啊!夜栖的人马还在后面,北朔王又径直去了抚北军营,怎可能先于咱们一步血洗虎跃军营!”一暗卫急声道。
  衍息眸光一暗,眼神扫过营帐内,只见成啸倒下之处不远的地方有一块木牌,位置颇为显眼,他赶忙大步上前捡起,只见上面赫然刻着“北朔王府”四字,显然是杜仪风手下所佩木牌。
  衍息将木牌收进袖中,冷冷道:“不是北朔王的人做的,看来有人先咱们一步。”
  帐外几个暗卫进来,跪地低声道:“头儿,看过其余营帐了,皆中毒身亡。”
  衍息神色凝重,指向成啸:“你们几个将成啸将军送到附近医馆医治,然后将其护送回安都。我先行一步回阁里将此事禀告主上。”
  “是!”
  长公主府
  织萝恭敬俯身,浅笑道:“公主,咱们的人来报,说是虎跃军营那边得手了,都死透了,就留了成啸一个活口。”
  杜嘉霓点点头,面无波澜:“现场布置好了吗?”
  “布置好了,咱们的人将盗来的木牌扔到了帐里,还在伤成啸将军前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受了北朔王的指使。”织萝看向杜嘉霓。
  杜嘉霓闻言,眸中有一闪而过的笑意。她扶了扶钗子,故作叹息,嘴角却含笑:“唉,皇叔啊,你怎么就谋反了呢?”
  待夜栖带着车马来到虎跃军营时,诡异的气氛瞬间牵动他的神经。等到走进营帐,帐内的景象更让他心里一沉。
  遍地的尸体,歪斜躺在大小营帐内,死相惨不忍睹。
  夜栖赶忙跑到主营帐内,两个副将皆倒在血泊中,身上大小伤口无数,胸口剑伤致命。
  虎跃军是朝廷守军,何人有胆量伤害朝廷军队。况且看这死伤程度,以及营帐财物并未丢失,便可推断得出并非土匪所为。
  夜栖眸光一暗,面色阴沉,一切显然易见,他是走进了一个圈套,一个朝廷方面给北朔王下的圈套。虽不知指使者是何人,但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制造北朔王谋反假象。
  转身看向众侍卫,夜栖高声下令:“王爷忠心,却明珠蒙尘,还遭朝廷算计。事已至此,我等也无须隐忍躲藏。尔等听我号令,全力奔赴抚北军营,助王爷大业!”
  四日后,皇宫安昌殿
  殿内气氛凝重,段尘和高晋坐在一边,太后端坐对面,杜宸高坐上方。
  对上太后的目光,段尘心领神会,转头对杜宸道:“因怀疑北朔王有反意,窥星阁特调出一队人马奉太后娘娘之命跟踪其队伍。据窥星阁一等暗卫衍息来报,虎跃军营遭受夜袭,虎跃军统领成啸现已被移至临近村庄的医馆,几日后便会回都面见皇上。”
  段尘闭口不言自己派暗卫去行刺虎跃军营之事,因为他很清楚,杜宸虽同意对付北朔王,心里却割舍不下叔侄情分,为免杜宸犹豫不决导致错失良机,段尘干脆制造好北朔王谋反的‘事实‘,让杜宸退无可退。
  虽夜袭虎跃军营的并非窥星阁,但殊途同归,结果终究是段尘想要的,但这事始终卡在他心间,如鲠在喉。
  杜宸闻言眉头锁得愈发深,沉吟片刻方才沉声问道:“可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
  见事到如今杜宸仍有心逃避,太后微微侧头不着痕迹冷笑,摇头吹着茶盏的热气。
  段尘从袖中拿出木牌,手指抚了抚,挑眉递给杜宸,一字一句道:“岂止有证据,人证物证皆在。这木牌是北朔王侍卫佩戴的,遗落在虎跃军营,想来是打斗时掉落。且成啸将军亲耳所闻来人是奉了北朔王的命令,那满营的尸首就是证据。”
  杜宸:“可朕”
  “皇上!”太后猛然放下茶盏,目光凌厉,冷冷看着杜宸,“江山社稷为重,百姓安康为先,皇家亲情在这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你是皇帝,就该担起一个皇帝的责任!他谋逆之心昭昭,如今更是伤我大华忠军良将!若皇帝仍旧举棋不定,那何以慰我大华将士,何以守住江山!”
  段尘面色如常看着前方,眸光没有一丝温度。
  高晋低头喝茶,一言不发。
  “皇帝以为杜仪风真的把你当亲人看吗?哀家和先皇费了多少心力才为皇帝你争来这江山,哀家不会眼睁睁看着皇帝在这糟蹋哀家和先皇的心血。抚军将军高晋领命!”太后拍案而起,高声道。
  高晋赶忙起身,跪地行礼:“高晋在!”
  “哀家命你,率十万军队平定北朔王谋反,朱嵩为副将,禁军暂且由你父亲统率。三月内,哀家要听到捷报。”
  “遵旨,高晋定不辱命!”
  云敛清空,枝头不知名的鸟儿一声声啼着,地上枝影交杂,似满地的裂痕。
  殿外的安福抬头望了望天,喃喃自语:“日头再足点儿吧”
  杜宸坐在椅上不发一语,顺着鸟啼看向窗子,只见窗格里一半树绿,一半天蓝。风一吹,那抹绿便晃一晃,像是要拼命挤走那抹蓝,好似欲独占了窗,独占了眼。
  段尘浅笑抿了口茶,心里却憋闷,淡漠地扫视了眼压抑的殿。
  “昭告天下,北朔王反了。”
  半月后,抚北军军营
  马蹄落地荡起地上尘土,杜仪风大力勒马,马蹄高高扬起。
  看着面前的营帐和迎出来的士兵,杜仪风松了口气,翻身下马,压抑了许久的心也骤然迎来一缕光。
  “末将参见王爷。流水楼的秋楼主在这儿等了您两日了。”一将士迎上前,恭敬行礼。
  杜仪风一愣,走向营帐的脚步一顿,低头沉默了数秒,攥着缰绳的手发紧。
  “秋无情么”杜仪风喃喃自语。
  片刻,他骤然抬头,目光坚定似是做好了准备,将马交给士兵,深吸一口气走入营帐。
  “你们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