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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的气氛在蔓延，这里是除了流浪猫狗和老鼠之外谁也不会来的阴暗后巷。/p>
楚铮盯着庄亭，小少爷的头半低垂着，从楚铮的角度甚至能看到对方头顶的旋。柔软的质泛着暖调的光芒，看起来十分好摸，似乎可以打从心底感到舒适。/p>
西区年轻的王者仿佛被蛊惑般朝着庄亭头顶的光晕伸出手——/p>
庄亭撇过头，避开了楚铮的手。/p>
“……”/p>
“……”/p>
沉默往尴尬的火堆里填了一大把柴火，只等有人被这份无声的煎熬炙烤的受不了，率先将其打破。/p>
楚铮几次闭上眼又睁开，压低自己的声音让自己听起来不像是在怒吼：“我什么地方让你不高兴了吗，阿亭？”/p>
庄亭像是被鞭子抽到一般剧烈颤抖了一下，继而用力摇头。/p>
“现在这样，你觉得我真的会认为什么事情都没生过吗？”/p>
“我……”/p>
见庄亭终于愿意开口，楚铮耐心等待对方即将出口的字句。/p>
然而在楚铮不再咄咄逼问的时候，庄小少爷又合上了嘴，将剩下的话语吞回了肚子里。/p>
楚铮仿佛听到自己额头青筋爆裂的声音，他往前走了一步，干脆利落地握住庄小少爷的手，就像他之前做过的无数次那样，然而掌心中的触感却异常的冰冷。庄亭怕黑怕冷怕鬼，这些楚铮都是知道的，但现在是大白天，温度也还没有降低到不可忍受的地步。/p>
“所以在你看来，我现在就跟鬼一样？需要被你这样害怕避开？”楚铮轻声反问。/p>
他面无表情地松开庄亭的手，即将离开的时候却被庄亭反手握住。/p>
“我……”/p>
“至少把你想说的话给我说清楚。”楚铮低声说道。/p>
“我不知道……”/p>
从手被庄亭避开那刻自心底暗生的火焰，在看到庄亭此刻宛如在诉说求助的眼睛时被熄灭了。/p>
“我……我不知道。”终于开口之后，庄亭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回复了那种飞快的语，但同时他依然没有正视楚铮，双眼游移，视线向下，“阿铮，我觉得，我觉得很害怕，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很奇怪啊，我明明知道自己害怕的是一个有具体形状的东西，它可能是一个人一件事，或者其他什么具体的东西，但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人类的记忆是这么不可靠的东西吗？我很害怕，我不想避开你的，但是，但是但是但是……”/p>
“阿亭。”楚铮用力握住庄亭的手，“冷静点，深呼吸，不管你在怕什么，先停下。”/p>
“我我我我停不下来，必须要不停的说不停的说不停的说才行，不然就不能……不能……”/p>
“庄亭！”楚铮用力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我在这里，别怕。”/p>
你在吗？/p>
我还在这里呢，别怕。/p>
你在吗？/p>
在呢，我还在。/p>
你在吗？/p>
嗯，我在。/p>
你在吗？/p>
……/p>
你在吗？/p>
……/p>
…………/p>
你还在吗？/p>
……/p>
…………/p>
………………/p>
啊，，不在了，骗子。/p>
“阿亭？”楚铮看着怀里闭上眼的庄亭，心中先是猛地一沉，随即才现原来只是睡着了。/p>
他有些脱力地搂着庄亭坐下，让人躺倒在他腿上。睡着的庄小少爷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小狗，楚铮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p>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p>
“咦咦咦咦咦？阿铮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已经找到剩下的成员了吗？我说喂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脸上有东西吗？干嘛这样盯着我啊，我说，喂！”/p>
“你不记得了？”楚铮挑眉。/p>
面前这个看起来又像是平时咋咋呼呼毛毛躁躁，但却像个太阳一样光热、持续不断追逐梦想的庄小少爷了。/p>
“记得什么？”/p>
“你在咖啡店对我示爱，还抓着我不让我走，最后干脆强硬地抱住我，在我怀里撒娇并哭到昏睡过去——这些丢脸的记忆你都不记得了？”/p>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我干的事！”/p>
“嗯，骗你的。”楚铮毫无愧疚之心地忽悠庄亭，“不过其中有八成内容是真的。”/p>
楚铮前半句话刚让庄亭放下心，后半句话就令庄亭的神经又绷成了一条直线。/p>
“什么？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你在逗我吧？绝对是在逗我吧？我说同样的伎俩玩一次就够了好不好，别以为我会上当啊！这么含糊不清模棱两可，我可是不会被你骗到的！”/p>
“信不信随你，哪些部分可以信，哪些部分不能信也随你。”/p>
“欸？！太冷淡了吧？！”/p>
“因为我很不高兴。”/p>
“哈？不高兴的人应该是我吧，你究竟是为什么会不高兴啊！”/p>
楚铮对庄亭的央求和询问无动于衷，反而认真观察庄亭的状态——精神稳定，似乎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留下。如果不是他本人从后巷把庄亭背回到仓库，说不定他也会觉得这只是一场梦境。/p>
但既然这不是梦境，他就有义务去弄明白影响庄亭状态的究竟是什么问题。庄亭是他的甲师，虽然他有自信一个人也能驾驭机甲，不过这之后将要展开的是前所未有的比赛模式，对豪强尽出的各大俱乐部，唯有充足的准备才是胜利之道。任何一种情况都需要被考虑到，不仅仅是庄亭。/p>
“呼……哈……总觉得今天好困……你就告诉我啊……混蛋阿铮！”庄亭睡眼朦胧地说，看他那副样子，估计说出来的话统统没过脑子。/p>
“累了就睡。”/p>
“这样浪费时间可以吗？”/p>
“没什么可以不可以，你的状态调整也很重要，搭档。”/p>
“说的……也是……呼……”/p>
根本不像是自然的入眠方式，和庄亭同住这么久，楚铮很清楚庄亭是个浅眠容易被惊醒的家伙。或许这跟他怕黑怕鬼离不了关系。/p>
这种异样的状态……让楚铮有些担心，他拨通某个无量医生的联络电话。/p>
“你竟然会选择电话而不是直接踹上门，我真的级惊讶的好吗？太惊讶导致我忘记脱手投资，狠狠亏了一笔啊！可恶！”齐因一脸晦气地看着楚铮。虽然机甲毫无疑问是走在时代尖端的产物，可楚铮一直很少用联络器这些现代科技的结晶。/p>
“你之前给庄亭做过全身检查，他的身体数据有什么异样吗？”/p>
“你不是早就知道这小鬼的a区域闭锁，没有精神力。怎么，现在终于觉得自己应该换一个更有用一点的搭档了吗？”/p>
“除了a区域有问题之外？”/p>
“全部良好，没有问题，生了什么事吗？”/p>
在楚铮的沉默之中，齐因的音调诡异高昂起来：“我们不是朋友吗？就算我和你不是，我和小少爷已经是朋友了啊，朋友有难我肯定相帮，有个医生不管干什么不都挺好的？”/p>
楚铮觉得齐因刚刚说出的每一个字里都写满了“我要八卦”这几个字，所谓的知心朋友什么的，他更是半个字都不会相信。可齐因至少有一点说对了，医生看病，总要看过才能治。对症下药，也先要有症才行。/p>
“如果你把这个消息拿出去卖，我保证下次见面——”楚铮在话语的末尾留下了大量遐想的空间余地。但这对了解他的人——例如齐因——来说，无疑加剧了恐怖程度。/p>
“我知道我知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放心啦放心啦。”/p>
那么标题应该取个什么名字？嘴里说着让楚铮放心，齐因心里已经在思考匿名八卦贴究竟要怎么起名字才能更吸引流量。/p>
知道这家伙不会完全守约的楚铮将大致的问题告诉电脑那端的齐因，当然他省略了一些关于二人情感方面的细节。/p>
“嗯……短时间性失忆症吗？”齐因说道，“听起来像是催眠。”/p>
楚铮：“我知道催眠是什么，他可没有其他过激反应。”/p>
“那就是那个吧。”齐因用手指点了点下巴，“有利性催眠，不构成犯罪的医疗行为。”/p>
如果催眠者经受家属或患者要求，通过对其催眠来减轻某种痛苦，或让他的治疗能继续进行，该催眠本身又不会为催眠者带来任何财富，那就会被判定为有利性催眠。非有利性的催眠属于违法行为，虽然通讯的这两个根本不在乎。/p>
“显然催眠是为了封锁某段记忆，所以他才一直说自己‘知晓存在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之类的话。”/p>
“其实我昨晚还差了一些相关资料。你大概不知道吧？庄小少爷小的时候曾经出过一场非常大的绑架事故，估计是为了封锁那段黑暗可怕的记忆，所以进行了记忆操作。但人的大脑是很顽固的，记忆之类的并不是想要消退就会消退，催眠能做的也就只有隐藏和习惯和暗示，在特定条件下，还是会将真相露出一角。总之，如果他醒来之后一切正常，似乎就不必再烦恼了。”/p>
“多谢。”/p>
楚铮利落地挂断电话，将庄亭在床上放好安睡。/p>
他自己则找出虚拟头盔带好，登录机皇世界。/p>
“约别人的小子竟然还敢给我迟到啊！”赵持一百二十万分不耐地站在天水俱乐部大本营门口，双手抱胸，食指不停地敲打上臂。/p>
“……是你要这么积极地在这里等，不是说了人来了会通知你的吗？再说对方要见的是我又不是你。”跟在赵持身边的赵礼忍不住小声吐槽。/p>
“嗯？”/p>
“什、什么都没有。”/p>
虽然立刻就被赵持瞪视过来的目光噎得闭了嘴。/p>
林争似乎很赶时间，确认他同意会面之后就立刻约了时间，现在约定的时间都快到了，对方却依然不见人影。/p>
总不至于故意糊弄他的吧？/p>
赵礼忍不住这样想。/p>
这也不怪他。/p>
接到了林争的要求的时候赵礼可以说是级惊讶。不管怎么看，也应该是庄亭联络他才对，林争和他没有交集、也没有谈话的理由。那个一直冷冰冰板着脸站在庄亭身边像只护食的狼一样的家伙无缘无故联络他干嘛？！/p>
就在此时，外表已经有模有样的机甲无名现身，高行驶后面紧跟着急停，动作自然流畅如行云流水，带起的风却狂肆地的刮过。/p>
光是看着它的行动就觉得是一番享受。/p>
赵持突然有些明白自家俱乐部的小魔王为什么一天到晚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他搜刮来的林争的视频，还反反复复津津有味地看了好几遍。人类总是会欣赏美丽的事物，当这个事物被赋予了另一层特殊的意义之后，目光就无法不放在它的身上。/p>
“好厉害……”赵礼仰头看着巨大的金属造物。/p>
之前不管庄亭怎么说，他都对机甲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不就是为了战争而创造出来的杀戮兵器么？这种野蛮又不带丝毫美感的战争运动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人去喜欢的？他的脑子被这些观点、疑问所占据，任凭庄亭说得天花乱坠也不为所动。/p>
但在机皇世界近距离接触机甲之后，他的观点却在渐渐改变。无论是外形优美的金属线条还是各种不同光芒映照在机甲上亮起的闪光，亦或是机甲如人类一般自如行动的样子，都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震撼。/p>
这其中，最令他觉得美丽的，只有林争所驾驶的机甲。/p>
“哦？你就看过一次而已，对方还是西区那个小地方的新人，我们俱乐部里面可是各种机甲都让你看了个遍，你还是觉得那个最好？”赵持曾经这么问过他。/p>
“嗯。”赵礼仔细想了想，让机甲无名在脑中动了起来，再对比眼前的机甲，“那台机甲动起来的时候特别漂亮。”/p>
“原来你喜欢那种利落的动作？从黏黏糊糊的个性上看不出来呢。”/p>
“不是啊！我是说，只有那台机甲动起来的时候，让我觉得它是活着的，而不只是机师套了个外壳而已。哎呀我又不玩机甲，这方面说不清楚啊！”赵礼绞尽脑汁也只能找到这样的形容。/p>
“真的假的？”赵持吃惊地看向自家侄子，“你觉得无名动起来像是有生命的？其他人都不像？”/p>
“嗯，我见过的机甲里，只有那台给过我这样的感觉。”/p>
无比美丽的机甲，看起来就像是……就像是曾经在过去被宣传的那样，身为人类的人类守护神。/p>
赵持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唯一知道的是，小魔王夏春秋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有林争的机甲动起来像是人类一样美丽，哪怕它改造未完、外表破败，它依然很美丽。/p>
只要是机甲士都知道，无论怎样灵活的机甲，在动起来的时候会不可避免的带有一种僵滞感，因为金属就是金属，机械就是机械，无论它造的多么相似，和人类、和生物还是有根本性的不同。人类通过天枢石操纵机甲的手脚身躯，指令从出到下达再到机甲产生反应的这段时间，被称为“不可攀越的延时期”，哪怕它只有oo1秒，对于一些感受性非常强的人来说，依然会将其判定为“无生命”、“机械”的存在。/p>
但是。/p>
在机甲士的业界中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如果不可攀越的延时期不再存在，机甲的行动能够和人类的意识同步，那么机甲就会令上述那种人觉得：这是生命。/p>
并不是火力多猛、度多块……“拥有生命”才是机甲的世界中最高的赞誉。当然赞誉并不等同于会获得世联赛冠军。/p>
“你有没有兴趣当机甲士？或者机甲研究员？”赵持问赵礼。/p>
“啊？我精神力检测是弱啊，叔叔，再说我连机甲术语都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当什么研究员，你做梦还没醒么？”/p>
“说不定呢。”赵持也不勉强赵礼，如果对机甲有兴趣，总有一天会踏进来，如果没有兴趣，他说再多也是无用。/p>
所以那场谈话最终不了了之。/p>
无名在赵家叔侄面前化成了光，其中的机甲士从高处落下――他甚至等不及从机甲里出来，就直接将机甲召回了游戏空间。/p>
在光芒中，赵礼忍不住猜测林争越过庄亭来找他的原因。/p>
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到对方这样做的理由：“你找我――”干嘛？/p>
“我想见庄亭的家人，请你帮我联络。”楚铮人还没站稳，目的就已经说出了口。/p>
赵礼一愣，紧接着脸色铁青。他猛地后退，拼命摆手：“不行不行不行！不可能的！你干嘛想不开要见庄家的大哥啊！你知不知道那个弟控有多恐怖！”你这个拐了他弟弟的诱拐犯竟然还想见那个暴君，开机甲的技术再好也会被轰成渣渣的啊！/p>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他，拜托你！给我一个联络方式就行！”/p>
除非万不得已，楚铮不打算通过齐因直接联系庄家大哥。/p>
一来他很清楚，找齐因就绝对用不上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二来，那位大哥据说强烈反对庄亭成为机甲士，令小少爷离家出走，如果主动联系搞不好就是羊入虎口。/p>
这些他都清楚明白，现在回来找只见过一面的赵礼，用的还是恭谦的语气用词，只不过是他已经做出了判断――庄亭这样下去不行――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p>
“喂，你就帮他联系吧。”赵持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看他这样子，完全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你不帮忙他也会去找别的方法，不如让他欠你一个人情。”/p>
说实话看着一匹狼在自己面前低头，那感觉……还挺糟糕的。/p>
或许有人会觉得充满骄傲自豪虚荣心爆棚，但赵礼只觉得脊背一凉，面前的野兽收起獠牙放下骄傲，却依然让赵礼感觉到喉咙在狼齿之下的冰冷。/p>
“我知道了，我帮你联系。”/p>
“谢谢，请尽快。”/p>
赵礼：……/p>
不要得寸进尺啊！混蛋！跟庄家大哥联络简直有山一样大的压力好不好！/p>
※※※/p>
庄行觉得今日诸事不顺。/p>
早上出门的时候现小布丁把他的鞋子当成了临时狗窝，提前准备好的名牌皮鞋完全不能用。出席商务会议的时候，年轻的业务员一时紧张，茶水泼了他满脸，连衣服都不能幸免没。如果不是那个年轻人真的很有潜力，以及那份企划书堪称完美，庄行肯定会把人从会议室里赶出去！立刻马上！/p>
之后更是，出门撞到女职员被咖啡泼了一身，为省麻烦难得定一次的外卖午餐被漏送……等等之类造不成□□烦又确确实实不走运的事情频繁生，弄得他助理紧张兮兮的问他要不要去哪里拜一拜。/p>
他就搞不懂了，这都已经进入宇宙时代了，怎么这些家伙还在信这种老掉牙的东西？！/p>
有本事拜一拜能升职加薪让庄家的商业王国扩张到整个地球，他就去拜一拜！/p>
因为这样，庄行的心情一直处于最低谷，本来就时常板着的脸上更加没什么表情。/p>
就在他准备工作的时候，收到了来自赵礼的呼叫。庄行讶异地挑了挑眉。/p>
赵礼对他的敬畏他绝对不会感觉不到，他也清楚，除了约定好的固定联络时间，赵礼能不见他就不见他，躲他的动作比兔子还快。现在竟然主动联络他，不是天要下红雨，就是有什么严重到必须联络他的事情生了吧？/p>
庄行耐心听完赵礼磕磕巴巴的解说。/p>
“林争？要联络我？”庄家老大眯起眼，脸上的表情宛如修罗，“他倒是挺有胆量的！”/p>
紧接着通讯里赵礼的声音就被另一个人所取代，那个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熟悉，却带着庄行所不熟悉的几乎藏不住的焦虑。/p>
“您好，我是林争，庄亭昏倒了，我认识的医生说催眠开始失效，记忆的闸门恐怕已经松动，您有什么好办法吗？”/p>
“什――”/p>
庄行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之前打定主意要给林争一个下马威的事情也忘得一干二净。那一刻他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p>
然而紧接着，身为哥哥的责任感让他立刻镇定下来。/p>
“不要刺激他，我立刻过去西区，三个小时内一定到，就在你们常去的那家咖啡厅！”/p>
“很抱歉，我恐怕没办法离开他身边，请您直接来我们的住处吧。”/p>
臭小鬼！/p>
“我知道了，你最好什么都别问别说别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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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铮盯着庄亭，小少爷的头半低垂着，从楚铮的角度甚至能看到对方头顶的旋。柔软的质泛着暖调的光芒，看起来十分好摸，似乎可以打从心底感到舒适。/p>
西区年轻的王者仿佛被蛊惑般朝着庄亭头顶的光晕伸出手——/p>
庄亭撇过头，避开了楚铮的手。/p>
“……”/p>
“……”/p>
沉默往尴尬的火堆里填了一大把柴火，只等有人被这份无声的煎熬炙烤的受不了，率先将其打破。/p>
楚铮几次闭上眼又睁开，压低自己的声音让自己听起来不像是在怒吼：“我什么地方让你不高兴了吗，阿亭？”/p>
庄亭像是被鞭子抽到一般剧烈颤抖了一下，继而用力摇头。/p>
“现在这样，你觉得我真的会认为什么事情都没生过吗？”/p>
“我……”/p>
见庄亭终于愿意开口，楚铮耐心等待对方即将出口的字句。/p>
然而在楚铮不再咄咄逼问的时候，庄小少爷又合上了嘴，将剩下的话语吞回了肚子里。/p>
楚铮仿佛听到自己额头青筋爆裂的声音，他往前走了一步，干脆利落地握住庄小少爷的手，就像他之前做过的无数次那样，然而掌心中的触感却异常的冰冷。庄亭怕黑怕冷怕鬼，这些楚铮都是知道的，但现在是大白天，温度也还没有降低到不可忍受的地步。/p>
“所以在你看来，我现在就跟鬼一样？需要被你这样害怕避开？”楚铮轻声反问。/p>
他面无表情地松开庄亭的手，即将离开的时候却被庄亭反手握住。/p>
“我……”/p>
“至少把你想说的话给我说清楚。”楚铮低声说道。/p>
“我不知道……”/p>
从手被庄亭避开那刻自心底暗生的火焰，在看到庄亭此刻宛如在诉说求助的眼睛时被熄灭了。/p>
“我……我不知道。”终于开口之后，庄亭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回复了那种飞快的语，但同时他依然没有正视楚铮，双眼游移，视线向下，“阿铮，我觉得，我觉得很害怕，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很奇怪啊，我明明知道自己害怕的是一个有具体形状的东西，它可能是一个人一件事，或者其他什么具体的东西，但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人类的记忆是这么不可靠的东西吗？我很害怕，我不想避开你的，但是，但是但是但是……”/p>
“阿亭。”楚铮用力握住庄亭的手，“冷静点，深呼吸，不管你在怕什么，先停下。”/p>
“我我我我停不下来，必须要不停的说不停的说不停的说才行，不然就不能……不能……”/p>
“庄亭！”楚铮用力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我在这里，别怕。”/p>
你在吗？/p>
我还在这里呢，别怕。/p>
你在吗？/p>
在呢，我还在。/p>
你在吗？/p>
嗯，我在。/p>
你在吗？/p>
……/p>
你在吗？/p>
……/p>
…………/p>
你还在吗？/p>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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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在了，骗子。/p>
“阿亭？”楚铮看着怀里闭上眼的庄亭，心中先是猛地一沉，随即才现原来只是睡着了。/p>
他有些脱力地搂着庄亭坐下，让人躺倒在他腿上。睡着的庄小少爷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小狗，楚铮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p>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p>
“咦咦咦咦咦？阿铮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已经找到剩下的成员了吗？我说喂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脸上有东西吗？干嘛这样盯着我啊，我说，喂！”/p>
“你不记得了？”楚铮挑眉。/p>
面前这个看起来又像是平时咋咋呼呼毛毛躁躁，但却像个太阳一样光热、持续不断追逐梦想的庄小少爷了。/p>
“记得什么？”/p>
“你在咖啡店对我示爱，还抓着我不让我走，最后干脆强硬地抱住我，在我怀里撒娇并哭到昏睡过去——这些丢脸的记忆你都不记得了？”/p>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我干的事！”/p>
“嗯，骗你的。”楚铮毫无愧疚之心地忽悠庄亭，“不过其中有八成内容是真的。”/p>
楚铮前半句话刚让庄亭放下心，后半句话就令庄亭的神经又绷成了一条直线。/p>
“什么？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你在逗我吧？绝对是在逗我吧？我说同样的伎俩玩一次就够了好不好，别以为我会上当啊！这么含糊不清模棱两可，我可是不会被你骗到的！”/p>
“信不信随你，哪些部分可以信，哪些部分不能信也随你。”/p>
“欸？！太冷淡了吧？！”/p>
“因为我很不高兴。”/p>
“哈？不高兴的人应该是我吧，你究竟是为什么会不高兴啊！”/p>
楚铮对庄亭的央求和询问无动于衷，反而认真观察庄亭的状态——精神稳定，似乎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留下。如果不是他本人从后巷把庄亭背回到仓库，说不定他也会觉得这只是一场梦境。/p>
但既然这不是梦境，他就有义务去弄明白影响庄亭状态的究竟是什么问题。庄亭是他的甲师，虽然他有自信一个人也能驾驭机甲，不过这之后将要展开的是前所未有的比赛模式，对豪强尽出的各大俱乐部，唯有充足的准备才是胜利之道。任何一种情况都需要被考虑到，不仅仅是庄亭。/p>
“呼……哈……总觉得今天好困……你就告诉我啊……混蛋阿铮！”庄亭睡眼朦胧地说，看他那副样子，估计说出来的话统统没过脑子。/p>
“累了就睡。”/p>
“这样浪费时间可以吗？”/p>
“没什么可以不可以，你的状态调整也很重要，搭档。”/p>
“说的……也是……呼……”/p>
根本不像是自然的入眠方式，和庄亭同住这么久，楚铮很清楚庄亭是个浅眠容易被惊醒的家伙。或许这跟他怕黑怕鬼离不了关系。/p>
这种异样的状态……让楚铮有些担心，他拨通某个无量医生的联络电话。/p>
“你竟然会选择电话而不是直接踹上门，我真的级惊讶的好吗？太惊讶导致我忘记脱手投资，狠狠亏了一笔啊！可恶！”齐因一脸晦气地看着楚铮。虽然机甲毫无疑问是走在时代尖端的产物，可楚铮一直很少用联络器这些现代科技的结晶。/p>
“你之前给庄亭做过全身检查，他的身体数据有什么异样吗？”/p>
“你不是早就知道这小鬼的a区域闭锁，没有精神力。怎么，现在终于觉得自己应该换一个更有用一点的搭档了吗？”/p>
“除了a区域有问题之外？”/p>
“全部良好，没有问题，生了什么事吗？”/p>
在楚铮的沉默之中，齐因的音调诡异高昂起来：“我们不是朋友吗？就算我和你不是，我和小少爷已经是朋友了啊，朋友有难我肯定相帮，有个医生不管干什么不都挺好的？”/p>
楚铮觉得齐因刚刚说出的每一个字里都写满了“我要八卦”这几个字，所谓的知心朋友什么的，他更是半个字都不会相信。可齐因至少有一点说对了，医生看病，总要看过才能治。对症下药，也先要有症才行。/p>
“如果你把这个消息拿出去卖，我保证下次见面——”楚铮在话语的末尾留下了大量遐想的空间余地。但这对了解他的人——例如齐因——来说，无疑加剧了恐怖程度。/p>
“我知道我知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放心啦放心啦。”/p>
那么标题应该取个什么名字？嘴里说着让楚铮放心，齐因心里已经在思考匿名八卦贴究竟要怎么起名字才能更吸引流量。/p>
知道这家伙不会完全守约的楚铮将大致的问题告诉电脑那端的齐因，当然他省略了一些关于二人情感方面的细节。/p>
“嗯……短时间性失忆症吗？”齐因说道，“听起来像是催眠。”/p>
楚铮：“我知道催眠是什么，他可没有其他过激反应。”/p>
“那就是那个吧。”齐因用手指点了点下巴，“有利性催眠，不构成犯罪的医疗行为。”/p>
如果催眠者经受家属或患者要求，通过对其催眠来减轻某种痛苦，或让他的治疗能继续进行，该催眠本身又不会为催眠者带来任何财富，那就会被判定为有利性催眠。非有利性的催眠属于违法行为，虽然通讯的这两个根本不在乎。/p>
“显然催眠是为了封锁某段记忆，所以他才一直说自己‘知晓存在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之类的话。”/p>
“其实我昨晚还差了一些相关资料。你大概不知道吧？庄小少爷小的时候曾经出过一场非常大的绑架事故，估计是为了封锁那段黑暗可怕的记忆，所以进行了记忆操作。但人的大脑是很顽固的，记忆之类的并不是想要消退就会消退，催眠能做的也就只有隐藏和习惯和暗示，在特定条件下，还是会将真相露出一角。总之，如果他醒来之后一切正常，似乎就不必再烦恼了。”/p>
“多谢。”/p>
楚铮利落地挂断电话，将庄亭在床上放好安睡。/p>
他自己则找出虚拟头盔带好，登录机皇世界。/p>
“约别人的小子竟然还敢给我迟到啊！”赵持一百二十万分不耐地站在天水俱乐部大本营门口，双手抱胸，食指不停地敲打上臂。/p>
“……是你要这么积极地在这里等，不是说了人来了会通知你的吗？再说对方要见的是我又不是你。”跟在赵持身边的赵礼忍不住小声吐槽。/p>
“嗯？”/p>
“什、什么都没有。”/p>
虽然立刻就被赵持瞪视过来的目光噎得闭了嘴。/p>
林争似乎很赶时间，确认他同意会面之后就立刻约了时间，现在约定的时间都快到了，对方却依然不见人影。/p>
总不至于故意糊弄他的吧？/p>
赵礼忍不住这样想。/p>
这也不怪他。/p>
接到了林争的要求的时候赵礼可以说是级惊讶。不管怎么看，也应该是庄亭联络他才对，林争和他没有交集、也没有谈话的理由。那个一直冷冰冰板着脸站在庄亭身边像只护食的狼一样的家伙无缘无故联络他干嘛？！/p>
就在此时，外表已经有模有样的机甲无名现身，高行驶后面紧跟着急停，动作自然流畅如行云流水，带起的风却狂肆地的刮过。/p>
光是看着它的行动就觉得是一番享受。/p>
赵持突然有些明白自家俱乐部的小魔王为什么一天到晚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他搜刮来的林争的视频，还反反复复津津有味地看了好几遍。人类总是会欣赏美丽的事物，当这个事物被赋予了另一层特殊的意义之后，目光就无法不放在它的身上。/p>
“好厉害……”赵礼仰头看着巨大的金属造物。/p>
之前不管庄亭怎么说，他都对机甲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不就是为了战争而创造出来的杀戮兵器么？这种野蛮又不带丝毫美感的战争运动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人去喜欢的？他的脑子被这些观点、疑问所占据，任凭庄亭说得天花乱坠也不为所动。/p>
但在机皇世界近距离接触机甲之后，他的观点却在渐渐改变。无论是外形优美的金属线条还是各种不同光芒映照在机甲上亮起的闪光，亦或是机甲如人类一般自如行动的样子，都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震撼。/p>
这其中，最令他觉得美丽的，只有林争所驾驶的机甲。/p>
“哦？你就看过一次而已，对方还是西区那个小地方的新人，我们俱乐部里面可是各种机甲都让你看了个遍，你还是觉得那个最好？”赵持曾经这么问过他。/p>
“嗯。”赵礼仔细想了想，让机甲无名在脑中动了起来，再对比眼前的机甲，“那台机甲动起来的时候特别漂亮。”/p>
“原来你喜欢那种利落的动作？从黏黏糊糊的个性上看不出来呢。”/p>
“不是啊！我是说，只有那台机甲动起来的时候，让我觉得它是活着的，而不只是机师套了个外壳而已。哎呀我又不玩机甲，这方面说不清楚啊！”赵礼绞尽脑汁也只能找到这样的形容。/p>
“真的假的？”赵持吃惊地看向自家侄子，“你觉得无名动起来像是有生命的？其他人都不像？”/p>
“嗯，我见过的机甲里，只有那台给过我这样的感觉。”/p>
无比美丽的机甲，看起来就像是……就像是曾经在过去被宣传的那样，身为人类的人类守护神。/p>
赵持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唯一知道的是，小魔王夏春秋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有林争的机甲动起来像是人类一样美丽，哪怕它改造未完、外表破败，它依然很美丽。/p>
只要是机甲士都知道，无论怎样灵活的机甲，在动起来的时候会不可避免的带有一种僵滞感，因为金属就是金属，机械就是机械，无论它造的多么相似，和人类、和生物还是有根本性的不同。人类通过天枢石操纵机甲的手脚身躯，指令从出到下达再到机甲产生反应的这段时间，被称为“不可攀越的延时期”，哪怕它只有oo1秒，对于一些感受性非常强的人来说，依然会将其判定为“无生命”、“机械”的存在。/p>
但是。/p>
在机甲士的业界中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如果不可攀越的延时期不再存在，机甲的行动能够和人类的意识同步，那么机甲就会令上述那种人觉得：这是生命。/p>
并不是火力多猛、度多块……“拥有生命”才是机甲的世界中最高的赞誉。当然赞誉并不等同于会获得世联赛冠军。/p>
“你有没有兴趣当机甲士？或者机甲研究员？”赵持问赵礼。/p>
“啊？我精神力检测是弱啊，叔叔，再说我连机甲术语都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当什么研究员，你做梦还没醒么？”/p>
“说不定呢。”赵持也不勉强赵礼，如果对机甲有兴趣，总有一天会踏进来，如果没有兴趣，他说再多也是无用。/p>
所以那场谈话最终不了了之。/p>
无名在赵家叔侄面前化成了光，其中的机甲士从高处落下――他甚至等不及从机甲里出来，就直接将机甲召回了游戏空间。/p>
在光芒中，赵礼忍不住猜测林争越过庄亭来找他的原因。/p>
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到对方这样做的理由：“你找我――”干嘛？/p>
“我想见庄亭的家人，请你帮我联络。”楚铮人还没站稳，目的就已经说出了口。/p>
赵礼一愣，紧接着脸色铁青。他猛地后退，拼命摆手：“不行不行不行！不可能的！你干嘛想不开要见庄家的大哥啊！你知不知道那个弟控有多恐怖！”你这个拐了他弟弟的诱拐犯竟然还想见那个暴君，开机甲的技术再好也会被轰成渣渣的啊！/p>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他，拜托你！给我一个联络方式就行！”/p>
除非万不得已，楚铮不打算通过齐因直接联系庄家大哥。/p>
一来他很清楚，找齐因就绝对用不上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二来，那位大哥据说强烈反对庄亭成为机甲士，令小少爷离家出走，如果主动联系搞不好就是羊入虎口。/p>
这些他都清楚明白，现在回来找只见过一面的赵礼，用的还是恭谦的语气用词，只不过是他已经做出了判断――庄亭这样下去不行――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p>
“喂，你就帮他联系吧。”赵持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看他这样子，完全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你不帮忙他也会去找别的方法，不如让他欠你一个人情。”/p>
说实话看着一匹狼在自己面前低头，那感觉……还挺糟糕的。/p>
或许有人会觉得充满骄傲自豪虚荣心爆棚，但赵礼只觉得脊背一凉，面前的野兽收起獠牙放下骄傲，却依然让赵礼感觉到喉咙在狼齿之下的冰冷。/p>
“我知道了，我帮你联系。”/p>
“谢谢，请尽快。”/p>
赵礼：……/p>
不要得寸进尺啊！混蛋！跟庄家大哥联络简直有山一样大的压力好不好！/p>
※※※/p>
庄行觉得今日诸事不顺。/p>
早上出门的时候现小布丁把他的鞋子当成了临时狗窝，提前准备好的名牌皮鞋完全不能用。出席商务会议的时候，年轻的业务员一时紧张，茶水泼了他满脸，连衣服都不能幸免没。如果不是那个年轻人真的很有潜力，以及那份企划书堪称完美，庄行肯定会把人从会议室里赶出去！立刻马上！/p>
之后更是，出门撞到女职员被咖啡泼了一身，为省麻烦难得定一次的外卖午餐被漏送……等等之类造不成□□烦又确确实实不走运的事情频繁生，弄得他助理紧张兮兮的问他要不要去哪里拜一拜。/p>
他就搞不懂了，这都已经进入宇宙时代了，怎么这些家伙还在信这种老掉牙的东西？！/p>
有本事拜一拜能升职加薪让庄家的商业王国扩张到整个地球，他就去拜一拜！/p>
因为这样，庄行的心情一直处于最低谷，本来就时常板着的脸上更加没什么表情。/p>
就在他准备工作的时候，收到了来自赵礼的呼叫。庄行讶异地挑了挑眉。/p>
赵礼对他的敬畏他绝对不会感觉不到，他也清楚，除了约定好的固定联络时间，赵礼能不见他就不见他，躲他的动作比兔子还快。现在竟然主动联络他，不是天要下红雨，就是有什么严重到必须联络他的事情生了吧？/p>
庄行耐心听完赵礼磕磕巴巴的解说。/p>
“林争？要联络我？”庄家老大眯起眼，脸上的表情宛如修罗，“他倒是挺有胆量的！”/p>
紧接着通讯里赵礼的声音就被另一个人所取代，那个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熟悉，却带着庄行所不熟悉的几乎藏不住的焦虑。/p>
“您好，我是林争，庄亭昏倒了，我认识的医生说催眠开始失效，记忆的闸门恐怕已经松动，您有什么好办法吗？”/p>
“什――”/p>
庄行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之前打定主意要给林争一个下马威的事情也忘得一干二净。那一刻他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p>
然而紧接着，身为哥哥的责任感让他立刻镇定下来。/p>
“不要刺激他，我立刻过去西区，三个小时内一定到，就在你们常去的那家咖啡厅！”/p>
“很抱歉，我恐怕没办法离开他身边，请您直接来我们的住处吧。”/p>
臭小鬼！/p>
“我知道了，你最好什么都别问别说别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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