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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是在哪儿？”
“你觉得我们这是在哪。”
雷顿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当一个人的视线能够肆无忌惮的延展的时候，反而会变成一种最为沉重的压抑！而这种压抑又会一点一点的深入到心里，最后变成一种无法言说的庄重。
大地终于平静了下来，从雷顿的这个高度看下去，大地上所有的起伏变化都变成了最细微的褶皱，而这些褶皱都被一种纯白的颜色覆盖一空，变成了最平整的宁静湖面，宛如一颗煮熟后刚刚被剥掉蛋壳的鸡蛋！
天空终于放晴，但也并不是万里无云。大团大团的白云如同最悠闲的精灵，无规律的散布在天空上，反倒显得它们后面墨蓝色的天空更加的深邃，辽远！
尽管现在红日高悬，但雷顿依旧能看到天空中的星辰，虽然它们影影绰绰，明明灭灭，但毫无疑问的成为天空中最骄傲的存在！
这是什么样的高度啊！手可摘星辰，当这种诗意化的生活突然变成现实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一点都不好玩，反而有种独特的恐怖！
天地间被姥姥卷曲的狂烈暴动终于平息了，此时这里平静的如同佛祖涅槃后的精神世界，空旷的如同盘古刚刚打开天地的那一刹那！
这种平静和空旷是不该存在的，因为只会带来最深沉的窒息和恐惧。
好在有一种东西填补了进来——阳光！
也许是错觉，也许是真实，雷顿的视线和太阳是齐平的。
只是此时的太阳四周，被大团大团棉絮状的云层包裹，光芒就从这些云层间俯冲而下，被分割成一缕一缕的光线！而无数道这样的光线合并起来，就变成了一道最为壮阔，也是绝对无法复制的光之瀑布！
又或者说，在太阳所在的位置上，天空破开了一个缺口，来自世界之外的光明倾泻而下，抚平了这个世界所有的创伤。
除此之外，就是风！这个不知道从何而起，也不知从何而终的精灵，它们永恒不息，用或高或低的声音，吟诵着这方天地从始到终的所有故事，如果你有幸能够听懂风声，也就能看见所有的过去和未来。
风很烈，也很冷，可是对于雷顿来说，却没有丝毫的影响。
从花朵里出来后，花朵就迅速的枯萎，变成了风中的尘埃！速度快到雷顿都来不及看第二眼，更不要说去判断到底是什么花！
而他身体里的力气也在迅速回复，速度同样很快，快到让雷顿怀疑自己刚才经历的那种无力感仅仅是个错觉。如果不是因为还是赤身裸体以及藏在手心里的那个东西，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和姥姥发生的对话也是自己瞎想出来的。
雷顿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身体里充沛的真力和如水银泻地般圆润无痕的运转，这简直就是吃了千年大还丹的效果啊！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并知道自己是个修行者的那一刻起，雷顿就一路磕磕绊绊的学着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修行者。而在几次生死边缘的大战过后，他不敢说在修行一途上已经如鱼得水，但至少是合格的。
但是他从来也没有产生过那种修行者该有的自信——那种睥睨天地，藐视时间，玩转空间的自信，那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自信，那种只要我不想，谁也不能奈我何的自信，那种我就是我的自信，那种即便世界末日也无法让我低头的自信！
雷顿似乎一直都游走在得到和失去的边缘！这是一种非常古怪的心态，对获得抱有极度的渴望，但也抱有极度的悲观。这是一个外来灵魂的必然，得到又如何，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离开这里，重回自己的世界！而这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失去又如何，失去了就失去了，至少离开的时候，不会那么的患得患失！
于是，对于修行，雷顿的态度就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所以他能做出在面对姥姥而祭出灭世金龙这种不顾一切的举动，但也能生出一心想要脱离五大宗门之间纷繁复杂的纠葛，只想一个人清清静静的生活或是游历天下的想法来。所以，他才会觉得，自己的一切决定都是被各种各样的势力推动着往前走的感觉来。才会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巨大阴谋露出水面的不足九牛一毛的一小部分！他只会感觉到，自己不过是一颗悲哀的棋子。
所以他才会感觉到无力，而无力感又加剧了他的得过且过。
于是雷顿就在这种心态的裹挟下，永远无法领略修行者的自信！
直到这一刻！
他才彻底的领略到一个修行者的心态——超凡的自信！
如同任何一个站在高峰的普通人都会有天地尽在我心的想法一样，当强横到可以对抗天地的力量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命运又是什么，它不过是自己指尖的一只蚂蚁，高兴了，任由它在指缝间左冲右突，看似活蹦乱跳，实则永无出路；不高兴了，就扔掉它，换一只蚂蚁继续玩。
雷顿自如的掌控着自己的呼吸，感受着这层精神枷锁崩裂后的畅快，他甚至觉得，一直被压抑的视线都突然被放开了，他似乎可以一直看到天尽头！
而他确实是看到了天尽头！
一道碧蓝色横陈在视线尽头，它的颜色是如此独特，以至于雷顿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看错了。这不是天空的一部分，此时地平线上的天空是一种黄昏是特有的灰白色，所以雷顿才会在第一眼就发现了这道醒目的碧蓝色！
“那是海。”站在他身边的傲云解答了他的疑惑。
海！雷顿一个激灵，什么海！哪个海！
一副世界地图以光速出现在雷顿的脑海里，他现在在沈阳的位置上，那么距离最近的就是渤海了，可是渤海最近的部分距离这里也有将近一百六十多公里！那自己要站的多高才能在沈阳的位置上直接看见渤海！
雷顿的脑子运转漏了一拍，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似乎还不存在这么高的山峰，能过让他在这么远的距离上看见海！
那自己站在什么东西上！
或者说，什么东西能能够比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山峰还要高！
雷顿霍然扭过身去，身后的东西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他确实是站在一座山上！虽然这座山的颜色非常迷人——如翡翠一般的碧绿色！甚至连光泽和手感都很像！雷顿有些晃神，如果真是翡翠，那就有意思了——一座山的翡翠，你说这世界上的翡翠到底是值钱呀还是不值钱！
雷顿左右看了看，把四周的情形看了个大概！这里应该是这座山上的某一处比较陡峭的悬崖，而自己就站在这个悬崖上的一条裂隙里，所以才会有这么好的视野。但是奇怪的是，这座山上，目力能及的范围内，寸草不生！
而更有意思的是，这座山上所有的石头，都有大大小小的裂痕。这些裂痕的走势不像是风化出来的，完全像是一个最高明的抽象画大师，一笔一笔的画出来的。雷顿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非常著名的冰裂纹瓷器，这两者之间真是太像了！
至于他现在立足的这个裂隙，其实就是一条比较大的裂痕罢了。而这些裂痕之间犬牙交错，连接在一起。雷顿有些新，他可以顺着这些裂痕，爬上山顶。
“这什么山？”雷顿抚摸着山石问道，入手是冰凉坚硬的触感。
“这不是山，这就是姥姥。”风莫离微笑道。
“Wh——”雷顿险些爆出了一句英语！但他及时把音调做了改变，从而变成了一个因为过于震撼而含混不清，咬了舌头的骂人话。
“很惊讶是不是。”风莫离笑道，“这就对了，如果你不惊讶才奇怪……”
她的话没有说完，突然一阵震动从脚下传来，就像是地震或者山崩一样！他们立足的裂隙也在这震动里非常明显的像是呼吸一样的一开一合！
“你别动……”风莫离有些奇怪的去拉傲云。
不过的话依旧没有说完，雷顿一手拉一个，一跃而起，轻盈的飘在空中，迅速远离了还在震动的山体。同时，上百根的琴弦在他脚下旋转，片刻后，融合成一个明亮的光团，随后，一把足够三人躺下来的巨大古琴凝结成了实体。雷顿拉着她们两人，落到了古琴上。
傲云吃惊的看了他一眼，但旋即就有些娇羞的别过头去。
而风莫离则有意思的很多，她先是有些不可思议，然后看了一眼傲云就捂着嘴笑了出来，而且笑的非常贱，让雷顿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你笑什么！”雷顿有些不爽的问道。
“我笑你不但命大，这运气还不错。”风莫离依旧笑着道。
“我命大运气好有这么好笑吗！”雷顿真的有些生气了。
可是风莫离才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就别过头去。
雷顿为之一滞，可惜他知道风莫离的为人，这有火还没处发。
但很快的，另一件事就让雷顿的这点小火显得格外可笑！
古琴载着三人飞速的远离山体，他刚才立足的这个庞然大物的全貌正在一点一点的展示在雷顿面前。而雷顿也觉得自己的思维正在一点一点的被碾碎，最终破碎成最微不足道的微尘。
其实说是全貌并不准确，因为雷顿只能看见视线范围内的，至于范围之外的，雷顿看不见，也不敢想，那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这是一面宏大的墙！
这是雷顿的第一反应！之所以会有这个反应，是因为那无数的裂痕又汇聚成了更大的裂痕！而这些裂痕交错盘绕，把这个平面精心的分割成了无数的块垒！元看去，就是一面用无数巨型翡翠堆叠建筑的墙！
雷顿已经无心去说这面墙到底有多宽了，这是一件无意义的事情，就像是要说大海有多少滴水一样无意义！任何具体的数字在它面前都显得格外的轻飘飘。
雷顿下意识的向下看去，他想看看，什么样的地基，才能撑得起这面墙。可惜的是，他无法一眼看到底。因为中途有丝丝缠绕的雾气或高或低的贴着墙面游动！再往下，就是那片白茫茫的大地。仅此两样不但无法判断高低，反倒会造成视觉上的错觉，雷顿觉得地面和自己在无限近和无限远之间游离，没有其他！
他竟然有些恐高了，这对于一个修行者而言，不是个好玩的笑话。
颇为费力的抬起头来，向天空望去。
身后的太阳已经西斜，但是角度却刚好，足够让到了看清一部分了！
墙似乎无止境的向上蔓延！然后在某个高度上，呈现放射状一样分裂开来，分裂成无数的枝条，继续向上蔓延！然后再分裂，再蔓延！
就像永不终止，生生不息的生命延续一样，这样的分裂是永无尽头的！
直到——
直到无数的分支刺入了头顶天空的黑暗里！这里的黑暗不是因为夕阳的原因，不是因为夕阳的光线无法照入的原因。这里的黑暗是亘古的，即便是红日高悬，这里依旧是黑暗。这里是星辰的家，太阳不得插足！
所以雷顿看不见了，看不见它到底分裂到了何种程度，不过雷顿很庆幸自己看到了！否则，他不知道自己散乱的思维还能否拼接起来。
通天彻地！
之前这个虚无缥缈的形容词，此时终于在雷顿的脑子里有了实体形象。
“这就是姥姥最后化身的本体，你可以称之为，树。”傲云有些艰涩的道。
雷顿点了点头，除了木灵，试问还有那个物种能有如此浩瀚的生命力。
他们已经感觉不到这棵树的震动了，其实，任何规模的震动在它的体量面前，都是无法感觉，除非你身处其中。而他现在才明白，那些供三人立足的裂隙，不过是这棵树的树皮上一处可以忽略不计的裂纹！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
雷顿的低语还在继续，而眼前的大树已经开始发生有些悲伤的变化！
“我们这是在哪儿？”
“你觉得我们这是在哪。”
雷顿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当一个人的视线能够肆无忌惮的延展的时候，反而会变成一种最为沉重的压抑！而这种压抑又会一点一点的深入到心里，最后变成一种无法言说的庄重。
大地终于平静了下来，从雷顿的这个高度看下去，大地上所有的起伏变化都变成了最细微的褶皱，而这些褶皱都被一种纯白的颜色覆盖一空，变成了最平整的宁静湖面，宛如一颗煮熟后刚刚被剥掉蛋壳的鸡蛋！
天空终于放晴，但也并不是万里无云。大团大团的白云如同最悠闲的精灵，无规律的散布在天空上，反倒显得它们后面墨蓝色的天空更加的深邃，辽远！
尽管现在红日高悬，但雷顿依旧能看到天空中的星辰，虽然它们影影绰绰，明明灭灭，但毫无疑问的成为天空中最骄傲的存在！
这是什么样的高度啊！手可摘星辰，当这种诗意化的生活突然变成现实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一点都不好玩，反而有种独特的恐怖！
天地间被姥姥卷曲的狂烈暴动终于平息了，此时这里平静的如同佛祖涅槃后的精神世界，空旷的如同盘古刚刚打开天地的那一刹那！
这种平静和空旷是不该存在的，因为只会带来最深沉的窒息和恐惧。
好在有一种东西填补了进来——阳光！
也许是错觉，也许是真实，雷顿的视线和太阳是齐平的。
只是此时的太阳四周，被大团大团棉絮状的云层包裹，光芒就从这些云层间俯冲而下，被分割成一缕一缕的光线！而无数道这样的光线合并起来，就变成了一道最为壮阔，也是绝对无法复制的光之瀑布！
又或者说，在太阳所在的位置上，天空破开了一个缺口，来自世界之外的光明倾泻而下，抚平了这个世界所有的创伤。
除此之外，就是风！这个不知道从何而起，也不知从何而终的精灵，它们永恒不息，用或高或低的声音，吟诵着这方天地从始到终的所有故事，如果你有幸能够听懂风声，也就能看见所有的过去和未来。
风很烈，也很冷，可是对于雷顿来说，却没有丝毫的影响。
从花朵里出来后，花朵就迅速的枯萎，变成了风中的尘埃！速度快到雷顿都来不及看第二眼，更不要说去判断到底是什么花！
而他身体里的力气也在迅速回复，速度同样很快，快到让雷顿怀疑自己刚才经历的那种无力感仅仅是个错觉。如果不是因为还是赤身裸体以及藏在手心里的那个东西，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和姥姥发生的对话也是自己瞎想出来的。
雷顿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身体里充沛的真力和如水银泻地般圆润无痕的运转，这简直就是吃了千年大还丹的效果啊！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并知道自己是个修行者的那一刻起，雷顿就一路磕磕绊绊的学着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修行者。而在几次生死边缘的大战过后，他不敢说在修行一途上已经如鱼得水，但至少是合格的。
但是他从来也没有产生过那种修行者该有的自信——那种睥睨天地，藐视时间，玩转空间的自信，那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自信，那种只要我不想，谁也不能奈我何的自信，那种我就是我的自信，那种即便世界末日也无法让我低头的自信！
雷顿似乎一直都游走在得到和失去的边缘！这是一种非常古怪的心态，对获得抱有极度的渴望，但也抱有极度的悲观。这是一个外来灵魂的必然，得到又如何，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离开这里，重回自己的世界！而这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失去又如何，失去了就失去了，至少离开的时候，不会那么的患得患失！
于是，对于修行，雷顿的态度就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所以他能做出在面对姥姥而祭出灭世金龙这种不顾一切的举动，但也能生出一心想要脱离五大宗门之间纷繁复杂的纠葛，只想一个人清清静静的生活或是游历天下的想法来。所以，他才会觉得，自己的一切决定都是被各种各样的势力推动着往前走的感觉来。才会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巨大阴谋露出水面的不足九牛一毛的一小部分！他只会感觉到，自己不过是一颗悲哀的棋子。
所以他才会感觉到无力，而无力感又加剧了他的得过且过。
于是雷顿就在这种心态的裹挟下，永远无法领略修行者的自信！
直到这一刻！
他才彻底的领略到一个修行者的心态——超凡的自信！
如同任何一个站在高峰的普通人都会有天地尽在我心的想法一样，当强横到可以对抗天地的力量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命运又是什么，它不过是自己指尖的一只蚂蚁，高兴了，任由它在指缝间左冲右突，看似活蹦乱跳，实则永无出路；不高兴了，就扔掉它，换一只蚂蚁继续玩。
雷顿自如的掌控着自己的呼吸，感受着这层精神枷锁崩裂后的畅快，他甚至觉得，一直被压抑的视线都突然被放开了，他似乎可以一直看到天尽头！
而他确实是看到了天尽头！
一道碧蓝色横陈在视线尽头，它的颜色是如此独特，以至于雷顿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看错了。这不是天空的一部分，此时地平线上的天空是一种黄昏是特有的灰白色，所以雷顿才会在第一眼就发现了这道醒目的碧蓝色！
“那是海。”站在他身边的傲云解答了他的疑惑。
海！雷顿一个激灵，什么海！哪个海！
一副世界地图以光速出现在雷顿的脑海里，他现在在沈阳的位置上，那么距离最近的就是渤海了，可是渤海最近的部分距离这里也有将近一百六十多公里！那自己要站的多高才能在沈阳的位置上直接看见渤海！
雷顿的脑子运转漏了一拍，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似乎还不存在这么高的山峰，能过让他在这么远的距离上看见海！
那自己站在什么东西上！
或者说，什么东西能能够比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山峰还要高！
雷顿霍然扭过身去，身后的东西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他确实是站在一座山上！虽然这座山的颜色非常迷人——如翡翠一般的碧绿色！甚至连光泽和手感都很像！雷顿有些晃神，如果真是翡翠，那就有意思了——一座山的翡翠，你说这世界上的翡翠到底是值钱呀还是不值钱！
雷顿左右看了看，把四周的情形看了个大概！这里应该是这座山上的某一处比较陡峭的悬崖，而自己就站在这个悬崖上的一条裂隙里，所以才会有这么好的视野。但是奇怪的是，这座山上，目力能及的范围内，寸草不生！
而更有意思的是，这座山上所有的石头，都有大大小小的裂痕。这些裂痕的走势不像是风化出来的，完全像是一个最高明的抽象画大师，一笔一笔的画出来的。雷顿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非常著名的冰裂纹瓷器，这两者之间真是太像了！
至于他现在立足的这个裂隙，其实就是一条比较大的裂痕罢了。而这些裂痕之间犬牙交错，连接在一起。雷顿有些新，他可以顺着这些裂痕，爬上山顶。
“这什么山？”雷顿抚摸着山石问道，入手是冰凉坚硬的触感。
“这不是山，这就是姥姥。”风莫离微笑道。
“Wh——”雷顿险些爆出了一句英语！但他及时把音调做了改变，从而变成了一个因为过于震撼而含混不清，咬了舌头的骂人话。
“很惊讶是不是。”风莫离笑道，“这就对了，如果你不惊讶才奇怪……”
她的话没有说完，突然一阵震动从脚下传来，就像是地震或者山崩一样！他们立足的裂隙也在这震动里非常明显的像是呼吸一样的一开一合！
“你别动……”风莫离有些奇怪的去拉傲云。
不过的话依旧没有说完，雷顿一手拉一个，一跃而起，轻盈的飘在空中，迅速远离了还在震动的山体。同时，上百根的琴弦在他脚下旋转，片刻后，融合成一个明亮的光团，随后，一把足够三人躺下来的巨大古琴凝结成了实体。雷顿拉着她们两人，落到了古琴上。
傲云吃惊的看了他一眼，但旋即就有些娇羞的别过头去。
而风莫离则有意思的很多，她先是有些不可思议，然后看了一眼傲云就捂着嘴笑了出来，而且笑的非常贱，让雷顿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你笑什么！”雷顿有些不爽的问道。
“我笑你不但命大，这运气还不错。”风莫离依旧笑着道。
“我命大运气好有这么好笑吗！”雷顿真的有些生气了。
可是风莫离才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就别过头去。
雷顿为之一滞，可惜他知道风莫离的为人，这有火还没处发。
但很快的，另一件事就让雷顿的这点小火显得格外可笑！
古琴载着三人飞速的远离山体，他刚才立足的这个庞然大物的全貌正在一点一点的展示在雷顿面前。而雷顿也觉得自己的思维正在一点一点的被碾碎，最终破碎成最微不足道的微尘。
其实说是全貌并不准确，因为雷顿只能看见视线范围内的，至于范围之外的，雷顿看不见，也不敢想，那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这是一面宏大的墙！
这是雷顿的第一反应！之所以会有这个反应，是因为那无数的裂痕又汇聚成了更大的裂痕！而这些裂痕交错盘绕，把这个平面精心的分割成了无数的块垒！元看去，就是一面用无数巨型翡翠堆叠建筑的墙！
雷顿已经无心去说这面墙到底有多宽了，这是一件无意义的事情，就像是要说大海有多少滴水一样无意义！任何具体的数字在它面前都显得格外的轻飘飘。
雷顿下意识的向下看去，他想看看，什么样的地基，才能撑得起这面墙。可惜的是，他无法一眼看到底。因为中途有丝丝缠绕的雾气或高或低的贴着墙面游动！再往下，就是那片白茫茫的大地。仅此两样不但无法判断高低，反倒会造成视觉上的错觉，雷顿觉得地面和自己在无限近和无限远之间游离，没有其他！
他竟然有些恐高了，这对于一个修行者而言，不是个好玩的笑话。
颇为费力的抬起头来，向天空望去。
身后的太阳已经西斜，但是角度却刚好，足够让到了看清一部分了！
墙似乎无止境的向上蔓延！然后在某个高度上，呈现放射状一样分裂开来，分裂成无数的枝条，继续向上蔓延！然后再分裂，再蔓延！
就像永不终止，生生不息的生命延续一样，这样的分裂是永无尽头的！
直到——
直到无数的分支刺入了头顶天空的黑暗里！这里的黑暗不是因为夕阳的原因，不是因为夕阳的光线无法照入的原因。这里的黑暗是亘古的，即便是红日高悬，这里依旧是黑暗。这里是星辰的家，太阳不得插足！
所以雷顿看不见了，看不见它到底分裂到了何种程度，不过雷顿很庆幸自己看到了！否则，他不知道自己散乱的思维还能否拼接起来。
通天彻地！
之前这个虚无缥缈的形容词，此时终于在雷顿的脑子里有了实体形象。
“这就是姥姥最后化身的本体，你可以称之为，树。”傲云有些艰涩的道。
雷顿点了点头，除了木灵，试问还有那个物种能有如此浩瀚的生命力。
他们已经感觉不到这棵树的震动了，其实，任何规模的震动在它的体量面前，都是无法感觉，除非你身处其中。而他现在才明白，那些供三人立足的裂隙，不过是这棵树的树皮上一处可以忽略不计的裂纹！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
雷顿的低语还在继续，而眼前的大树已经开始发生有些悲伤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