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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后，崇羽疯狂地长成了一个壮实的小伙子，他力气大得惊人。比如那天他和乳母打柴回家，遇上大雨，他就揽过乳母的那两捆柴，扛着四捆还能跑得连乳母空着手都跟不上。
经过九年的努力，他终于能说话了，虽然声音粗扩，吐字慢，还有点结巴，但仔细听还听得懂他说的是什么。
九年过去了，崇羽仍然忘不了在姜家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时常从梦里惊醒，那种被弃于山谷的惊恐情景已在梦里重复了一次又一次。一直以来乳母对他的身世讳莫如深。
一个来自归州的消息，丈人要亲自去看望外孙，把姜善惊呆了，姜善又变得焦躁不安。去野人洞抢回孩子吧，又不敢冒这个险；不去吧，丈人来了见到外孙，发雷霆是小，气疯气死就不得了了。
姜善知道丈人虽然官儿不小，但也挺苦的，先是儿子病死了，接着小女儿私奔出走，大女儿被野人抢走没有下落，所以唯一的欣慰就在外孙身上。
怎么办呢？姜善急得直打转，听家丁出了一个主意：借个娃当儿子，先把刺史瞒过去，以后的事情再说。权宜之计只能这样，姜善就吩咐家丁去挑了个年龄差不多的娃替换崇羽。
归州刺史席禛来姜家的那天，姜善“父子”一唱一和，十分煽情，席禛哭一阵笑一阵。烈酒是丈人的喜物，高兴时当然少不得它，这一点姜善当然不敢疏忽，就请来几个“陪客”，宴席上杯来盏去，划拳声不断。
突然，一声大吼，闯进一个小伙子，崇羽怎么拆台来了？
原来，乳母得了重病，恐怕不久于人世，就不想再隐瞒崇羽的身世。听说刺史来姜家村了，她就说穿崇羽的身世，非得要他认亲。崇羽最听乳母的话，这才来闯姜府。
“外公，爹，外公，爹……”，崇羽胡喊着，并跌跌撞撞地进了堂屋，目光在宴席上扫了好几圈，最终落在姜善身上，诚惶诚恐地叫了一声“爹”。
姜善惊得筷子一抖，掉了夹着的一坨肉。“你……你不是……”，姜善先是吃吃地看着崇羽，而后大发雷霆，“哪儿来的混子，胡乱叫唤，把他给我轰出去，快！”
一哄来了一撮家丁把崇羽拖出门外。
堂屋里变得死寂，刺史逼视姜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善为逃避可怕的眼神，先把那坨肉扔给门外的狗，然后才扬起一边的嘴角笑着回答：“嗨，那是个疯子，哪热闹就钻在哪闹事。”
然后挨个看了“陪客”一眼说：“你们也吃过疯子的亏的。”“陪客”们连忙附和。刺史这才不再追究，接着喝酒。
堂屋里气氛刚恢复活跃，门外又嚷了起来，紧接着崇羽又闯进来了。席刺史当崇羽真是疯子，马上命令官差擒拿。结果先上的三个官差被崇羽撂倒了，又上一撮，顿时作一团。借来的小娃经不得吓，哭闹起来要回家。刺史看出了苗头，他立马镇住混乱的场子。
鼻青脸肿的崇羽歪在地上委屈地哭了起来，“陪客”们已经开溜，小娃也跑掉了。姜善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已经不再有人敢为他续演这场戏，该是卸下戏装直面惨淡的现实的时候了。
不等盘问，姜善可怜巴巴地跪在丈人面前，又是认错又是诉苦。刺史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再也不想看姜善一眼，只去哄崇羽不哭，蹲下身轻拍他的脸颊说：
“不哭了，有我在你莫怕。我也恨他们！”
“啥、啥叫、叫恨？”崇羽一脸的疑惑。
刺史轻叹一声，心想：我要是不晓得什么是恨，这辈子就快活多了。他又说：“不晓得更好。跟我到城里住去吧！”
姜善激动地劝阻：“绝对不能带他回去，他是一个小畜生啊。”
“啥？你说啥？”刺史说话时喷出的酒气差点把崇羽熏醉了。
姜善对刺史咬耳朵：“那娃是神卜翁从熊穴窟里救出来的，还是你女儿亲自交给他的，我猜崇羽也流着一股子野人的血！”
刺史突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敢去想也懒得去想。“酒！酒！酒！”他疯了似的将几壶酒揽到怀里，一壶咕咚几下就喝了，然后就发酒疯，不由分说坐上肩舆回归州城。
一切全叫崇羽给搅黄了！姜善越想越气，牙齿咬得“咯吱”响，眼里露出凶恶的光，像是一只要复仇的狼。姜善气冲冲地要找崇羽算账，可是想到刚见识过他的神力，又不敢明里把他怎么样。但是想到自己的妻子给了崇羽一半的血脉，而另一半不是他姜善的，居然是野人的，马上妒忌的魔鬼在心里狂跳起来，他起了歹心，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让那个孽种从世上永远消失！
贾善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哄崇羽留在了他家，然后背地里给家丁嘱咐了一条诡计。
崇羽美美地吃了一顿大鱼大肉之后就被家丁带到了潭边。那时刻潭上的渔人都回去了，只留下几条横斜晃动的小船，潭里一半是月光，一半是探头峰的影子。
家丁骗崇羽说：“你的奶娘在那最黑的地方钓了一条大鱼，拉不上船，你去帮忙吧。”然后把他带到黑咕隆咚的一隅。
突然，崇羽被冷不防地推下了水，不论他怎样拍打，水还是马上没过了他头，惊慌中他根本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动作才能止住下沉，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做着怎样的动作，不住地吞水，肚子快爆裂了，眼痛得针刺了一般。
不一会儿连昏暗的光都没有了，他的知觉在丧失，几乎不知道肉体的存在，但灵魂在挣扎，拼命要喊出声，却发不出一丝声响，这是一次梦魇，一次永远醒不过来的梦魇。
忽然晃来一抹微蓝的光，眼前变得幽亮，该不是到地狱了吧？
原来潭里住着一大一小两只水怪，那蓝色光是小水怪的眼睛发出的。小水怪不但没有伤害崇羽，反而托着他上了岸，它用又肥又短的前肢拍打他鼓胀的肚皮。他吐出水来，不一会儿清醒了，马上大口地呼吸
经过九年的努力，他终于能说话了，虽然声音粗扩，吐字慢，还有点结巴，但仔细听还听得懂他说的是什么。
九年过去了，崇羽仍然忘不了在姜家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时常从梦里惊醒，那种被弃于山谷的惊恐情景已在梦里重复了一次又一次。一直以来乳母对他的身世讳莫如深。
一个来自归州的消息，丈人要亲自去看望外孙，把姜善惊呆了，姜善又变得焦躁不安。去野人洞抢回孩子吧，又不敢冒这个险；不去吧，丈人来了见到外孙，发雷霆是小，气疯气死就不得了了。
姜善知道丈人虽然官儿不小，但也挺苦的，先是儿子病死了，接着小女儿私奔出走，大女儿被野人抢走没有下落，所以唯一的欣慰就在外孙身上。
怎么办呢？姜善急得直打转，听家丁出了一个主意：借个娃当儿子，先把刺史瞒过去，以后的事情再说。权宜之计只能这样，姜善就吩咐家丁去挑了个年龄差不多的娃替换崇羽。
归州刺史席禛来姜家的那天，姜善“父子”一唱一和，十分煽情，席禛哭一阵笑一阵。烈酒是丈人的喜物，高兴时当然少不得它，这一点姜善当然不敢疏忽，就请来几个“陪客”，宴席上杯来盏去，划拳声不断。
突然，一声大吼，闯进一个小伙子，崇羽怎么拆台来了？
原来，乳母得了重病，恐怕不久于人世，就不想再隐瞒崇羽的身世。听说刺史来姜家村了，她就说穿崇羽的身世，非得要他认亲。崇羽最听乳母的话，这才来闯姜府。
“外公，爹，外公，爹……”，崇羽胡喊着，并跌跌撞撞地进了堂屋，目光在宴席上扫了好几圈，最终落在姜善身上，诚惶诚恐地叫了一声“爹”。
姜善惊得筷子一抖，掉了夹着的一坨肉。“你……你不是……”，姜善先是吃吃地看着崇羽，而后大发雷霆，“哪儿来的混子，胡乱叫唤，把他给我轰出去，快！”
一哄来了一撮家丁把崇羽拖出门外。
堂屋里变得死寂，刺史逼视姜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善为逃避可怕的眼神，先把那坨肉扔给门外的狗，然后才扬起一边的嘴角笑着回答：“嗨，那是个疯子，哪热闹就钻在哪闹事。”
然后挨个看了“陪客”一眼说：“你们也吃过疯子的亏的。”“陪客”们连忙附和。刺史这才不再追究，接着喝酒。
堂屋里气氛刚恢复活跃，门外又嚷了起来，紧接着崇羽又闯进来了。席刺史当崇羽真是疯子，马上命令官差擒拿。结果先上的三个官差被崇羽撂倒了，又上一撮，顿时作一团。借来的小娃经不得吓，哭闹起来要回家。刺史看出了苗头，他立马镇住混乱的场子。
鼻青脸肿的崇羽歪在地上委屈地哭了起来，“陪客”们已经开溜，小娃也跑掉了。姜善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已经不再有人敢为他续演这场戏，该是卸下戏装直面惨淡的现实的时候了。
不等盘问，姜善可怜巴巴地跪在丈人面前，又是认错又是诉苦。刺史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再也不想看姜善一眼，只去哄崇羽不哭，蹲下身轻拍他的脸颊说：
“不哭了，有我在你莫怕。我也恨他们！”
“啥、啥叫、叫恨？”崇羽一脸的疑惑。
刺史轻叹一声，心想：我要是不晓得什么是恨，这辈子就快活多了。他又说：“不晓得更好。跟我到城里住去吧！”
姜善激动地劝阻：“绝对不能带他回去，他是一个小畜生啊。”
“啥？你说啥？”刺史说话时喷出的酒气差点把崇羽熏醉了。
姜善对刺史咬耳朵：“那娃是神卜翁从熊穴窟里救出来的，还是你女儿亲自交给他的，我猜崇羽也流着一股子野人的血！”
刺史突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敢去想也懒得去想。“酒！酒！酒！”他疯了似的将几壶酒揽到怀里，一壶咕咚几下就喝了，然后就发酒疯，不由分说坐上肩舆回归州城。
一切全叫崇羽给搅黄了！姜善越想越气，牙齿咬得“咯吱”响，眼里露出凶恶的光，像是一只要复仇的狼。姜善气冲冲地要找崇羽算账，可是想到刚见识过他的神力，又不敢明里把他怎么样。但是想到自己的妻子给了崇羽一半的血脉，而另一半不是他姜善的，居然是野人的，马上妒忌的魔鬼在心里狂跳起来，他起了歹心，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让那个孽种从世上永远消失！
贾善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哄崇羽留在了他家，然后背地里给家丁嘱咐了一条诡计。
崇羽美美地吃了一顿大鱼大肉之后就被家丁带到了潭边。那时刻潭上的渔人都回去了，只留下几条横斜晃动的小船，潭里一半是月光，一半是探头峰的影子。
家丁骗崇羽说：“你的奶娘在那最黑的地方钓了一条大鱼，拉不上船，你去帮忙吧。”然后把他带到黑咕隆咚的一隅。
突然，崇羽被冷不防地推下了水，不论他怎样拍打，水还是马上没过了他头，惊慌中他根本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动作才能止住下沉，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做着怎样的动作，不住地吞水，肚子快爆裂了，眼痛得针刺了一般。
不一会儿连昏暗的光都没有了，他的知觉在丧失，几乎不知道肉体的存在，但灵魂在挣扎，拼命要喊出声，却发不出一丝声响，这是一次梦魇，一次永远醒不过来的梦魇。
忽然晃来一抹微蓝的光，眼前变得幽亮，该不是到地狱了吧？
原来潭里住着一大一小两只水怪，那蓝色光是小水怪的眼睛发出的。小水怪不但没有伤害崇羽，反而托着他上了岸，它用又肥又短的前肢拍打他鼓胀的肚皮。他吐出水来，不一会儿清醒了，马上大口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