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再回徐州 步入仕途

　　太祖河北遇触，二人往云中军。
　　——《华夏春秋》·《武帝纪》
　　“官爷，小人真不能去呀，家母如今瘫痪在床，我若是走了便无人照料。”一农夫扑通跪下带着哭腔向官兵恳求道。
　　然而那官兵丝毫不为之所动，依旧面无表情的喝道：“昨日来时你答应今日就走，今日又找什么狗屁借口，难不成你全家死光才能从军？”
　　“不是不想去，实在是老母无法自理，恳请官爷放我一马，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来世我给你当牛做马。”那农夫摇头痛哭，看着让人心疼。
　　“给你脸不要脸是吧？”官兵根本不想再听农夫的话，于是抽出身后的马鞭，“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就算是尸体我也得拉回去个。”
　　农夫依旧抱头求饶，官兵不禁愤怒起来，提鞭便向农夫抽去。那农夫也不知躲闪，只是蹲在地上抱着头，嘴里嘟囔着什么。
　　几鞭下去官兵还不肯停手，抬脚向农夫面门踢去，就在这时，一双手稳稳的将脚托住。随后只见那双手轻轻一拨，官兵整个人便翻了个大跟头水质和大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亲密接触。
　　“你是何人，竟敢阻挡本官爷公务，是不是想吃牢饭了”那官兵吃了一亏还不肯罢休，恶狠狠的向那个将自己摔出去的男子威胁道。
　　“挨我一摔还不知抬举，那你且说为何无缘无故鞭打别人。”那出手的男子似乎对官兵的威胁完全不放在心上，双拳交叉在胸前冷冷的看着官兵。
　　“这是本官爷的公务，也是你能问的？”说罢官兵出鞭朝男子抽去。
　　不过这男子不紧不慢的伸手一抓，那鞭子便到了手中，随后使劲一拉，那官兵便朝男子飞来。男子一抬脚又将官兵踢了出去，这一下官兵却是半天没有起来，躺在地上唏嘘着。
　　“这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男子不屑的看着被自己打的满地找牙的官兵。
　　吃了闷亏的官兵似乎还不服气，勉强站起来喊道：“你给我等着，我看你今天能出平恩县。”还没说完就没了人影。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有大批的官兵包围过来，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骑着马和旁边的人正说着什么，定睛一看正是挨打的那个官兵。至于院中的农夫看到此景便直接吓得晕了过去，再看那打了人的男子依旧淡定的看着众官兵。
　　“何方好汉在此，为何阻挡我下属公务？”骑马的头领双手抱拳问候道。
　　打了人的男子笑了笑回道：“在下不才，名为焦触，江湖上的兄弟抬举我为‘一条蛟’。你的手下无故鞭打农夫，我出手不过是想让他长点见识。”
　　骑马的头领朝报信的官兵看去，只见那官兵在一旁说了一些什么，随后骑马的头领点头回道：“我敬兄弟是条好汉，这事你若不多管，还请兄弟来寒舍一饮。”
　　还没等头领说完，焦触便大喊道：“我若非要管呢？”
　　骑马的头领不再言语，只是摆摆手两三队官兵便向焦触冲来，至于焦触早就抽出身后的长枪摆好架势迎接。官兵一起涌了上来，可焦触面不改色一条长枪如蛟龙一般，点、穿、刺花样频出，那一条条枪花如蛟龙吐水。不过显然焦触心中有数，招招点到为止，顶多把人打晕，倒是没伤一人。
　　“好，好一个‘一条蛟’果然不是徒有其名。”下面打的正激烈，此时房顶传来响亮的叫好声，此人正是刚到河北不久的孙策。
　　骑马的头领看到焦触能以一己之力对抗这么多官兵自然是吃惊不已，而房上传来的声音更不知是敌是友。骑马的头领有些担忧的看向孙策，心想这小小的平恩县今日怎么出了这么多陌生人。想罢，骑马的头领便下令将所有的官兵投入战斗，势必先干趴下一个再说。
　　面对众人的围攻焦触顿感压力，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眼前的这些是受过训练的官兵。这些官兵单打独斗或许不足焦触十分之一，可要说一群人打一个实在是再擅长不过了，如此一来焦触被逼的连连后退，才能够歇上一口气。
　　此时还在房上的孙策看到骑马头领的举动便心道不好，随后连忙翻身落地，不过并没有向焦触帮忙。孙策跑的飞快，目标正是骑马头领。那骑马头领看到孙策向自己跑来，又发现自己身旁已没了护卫，于是连忙将马掉头打算逃走。然而这小小的院子哪里有空间迅速掉头呢，只见孙策伸手一抓，抓住了骑马头领的腿，一使劲便将其从马上拉了下来。
　　“还不让他们住手？”孙策按着骑马头领大喊道。
　　“停，都停手，好汉饶命呀！”骑马头领一看局势不妙，也圆滑的很，此时一动不动的向孙策求饶着。
　　官兵都停了下来，不知所措的看着被孙策按到地上的头领。
　　“多谢阁下相救，不知阁下是哪路英雄。”焦触气喘吁吁的穿过官兵向孙策拜谢道。
　　“我是孙策，却非英雄，也没什么名号。”孙策将地上的头领提起，“此人就交由焦兄处置吧。”
　　一听这话骑马头领不等焦触理会自己便哭道：“好汉饶命呀，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年幼的孩子，我妻子还在孕中……”
　　“闭嘴，我问你答，答的满意你便无事，不满意看不打得你满地找牙。”焦触伸出拳头比划着。
　　“你为何纵容手下打人。”
　　“好汉，这不是我指使的，我们的纪律是不让打人的，那小子违反纪律，回去我一定好好惩罚他。”还没说完焦触一拳便打向骑马头领的肚子。
　　“我说，我说，最近又要征兵，分配到县城里的名额是个大数字。往年我看着这家人有患病在身的老母，所以一再宽容，所以无论徭役还是兵役都是能少则少。可是这一次实在凑不齐人了，所以我只有……哎呀，都是我糊涂，两位好汉我说的句句是实话，不信你问这家的农夫。”挨打后的骑马头领果然懂事很多，不用焦触问自己全都答了出来。
　　焦触看向一旁在惊吓中醒来不久的农夫，“是不是他说的这样。”那农夫连忙点头，骑马头领看到后心里一松又连忙说道：“兵役本来就应该是责任，本来我也想帮他，无奈这次上面逼得紧，我连自己的侄子都算上了，好汉你也要体谅一下下官的难处。”
　　这下倒真让焦触有些为难了，皱着眉头眨着眼睛盯着头领，而头领此时心已经凉了半截了，手也不住的颤抖。
　　“这让你为难倒也真不好，不过这农夫却是不能去了，既然如此那我替他去不就得了。”焦触的这番话着实让孙策和头领大吃一惊。
　　孙策看着焦触有些疑惑的问道：“焦兄当真如此？”
　　焦触嘿嘿一笑，随后向孙策提议道：“我看孙兄武艺也不错，不如我们一起从军，说不定还能混个一官半职当当。”
　　此话更是搞得头领一头雾水，一副不可置信的面庞看着两人。孙策倒有些犹豫，自己来河北去了很多地方，发现这里的太平道势力不仅巨大而且埋藏的很深。孙策本想着偷偷混入太平道，可又深知自己一人无法下手。今日遇到焦触，发现焦触不仅身手高强，还有一颗侠义心肠。孙策虽然对这个名字不熟悉，但孙策真心感觉此人是一个人才。
　　因此孙策静静观察直到焦触被围攻的时候参与进来，并且救了焦触，这一切不过是想要结个交情，图个照应。对于焦触的邀请孙策自然有些心动，这无疑能让自己和焦触多些接触，在河北有焦触这样的人在身边，有什么意外也足够应付了。
　　可是从军毕竟不是儿戏，孙策不得不去认真的权衡利弊。要知道一旦进了兵营，这命就不再是自己的了，想到这里孙策自然是纠结万分。不过又想到在军队里对于打探太平道的事更有利，这让孙策又多了几分希望，毕竟孙策若是绕着危险走，也不用千里迢迢来这河北了。
　　焦触看着孙策低头思考，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开口，还好孙策并没有考虑太长时间便决意从军。在孙策的眼里此次河北之行还是安全最为重要，从军虽然不会避免危险，不过有了焦触，两人联手还是足以保命的。再说此次来河北本来就是让自己快速成长起来，在军中或许还真有些机遇。只能说孙策现在太想让自己变强大了，可孙策并不知道机遇和风险往往是在一起的。
　　焦触看到孙策点头答应，在高兴之余难免有些感动，焦触放开手中的头领愉快的说道：“这农夫你不能再去为难了，我们两人替这家去从军，这不为难你了吧，快快让府里做饭，晚上我要和孙兄一醉方休。”
　　骑马头领连忙称是，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不过显然这骑马头领也不是一般人物，回去之后不计前嫌的好酒好肉款待两人。
　　几日过后，也到了服兵役的时候，骑马头领又费心招待为两人送行，而且还拿出让工匠特意打造的两块胸甲赠与二人。
　　孙策不禁对这头领有些佩服，虽说这有种见风使舵的样子，可更多的还是一种难言的侠义。
　　孙策本来认为这次从军应该是临近的县城讨伐贼兵，或是去郡城训练。可是孙策这一次要面对的不是贼兵，也不是教官，这次众人去的地方叫做云中，那里是东汉的边境，对战的是强大的鲜卑兵。
　　当孙策知道这一切时已经晚了，而焦触对于这些并没有太多担忧，依旧整日悠闲，这实在让孙策叹服不已。唯一让孙策欣慰的是一路上通过各种方式打探到了太平道的消息，也从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孙策听到了民间流传的一句话“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孙策反复思考这句话，终于找到了想要的答案。原来是甲子年，这么说来还有一年的时间，孙策对着月光自言自语着，心中的石头也暂且落下。现在的孙策已经不在畏惧那个日子了，甚至有些期待，期待那些名臣武将的逐渐到来。
　　孙策枕着月光睡了，这一次是睡的多么安稳，然而孙策这样安稳的睡眠将会越来越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