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悲歌·木偶女之心

　　法海你不懂爱。
　　嗯，但是老衲感觉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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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关上少司命的门，转身差点撞上背后的人。一袭唐红宽裙，在晨光中嫣然绽放。
　　“你怎么来了？”我吃惊看着静静站立身前的山与海，看样子她来了有一会儿了。
　　山与海用手拢拢耳边发丝，露出尖牙道：“七七还真是正人君子啊~吾还以为此处有戏可看呢~”
　　“哼~”我低哼一声，不满道：“你是在试探我？”
　　“嘻嘻~”山与海却又嫣然一笑，看着少司命房门道：“那倒不是，吾说了就这一次自然也是认真的啊~”
　　“……”我无语，之前她句句说中事实，害我以为她预言我和少司命也是真的的……
　　“啊啦，不要那样看着吾。你以为吾是什么人了？”少司命看出我的怨恨，淡淡道：“只是就这样走了，以汝的性格，将来未必不想起少司命种种，觉得愧对她说不定还得来找，吾岂不如此时给你机会完了念想，呵呵~”
　　我知道她说的意思，虽然话中打趣，不过如若不是她提醒我，我确实是有点暂时忽略，对少司命允下的承诺，虽说心底和少司命并非那种恋人的关系，但千丝万缕确是自己也无法说清。或许此刻来和少司命告别，回忆起相遇至今，该到了分开的时候了。为她洗一次头发，希望她能回到鬼界从头开始吧。
　　山与海虽然和我一样有时说话神经兮兮，但眼光是独到的，于是真心说道：“谢谢。”便抬脚准备回去。手却被拉住。
　　“汝还去哪儿？”细长眼目盯着我道。
　　“回去休息一会……”我话未说完，山与海却仰着头道：“别磨趁了，咱们走吧，回青莽丛林。”
　　“哎？不回去收拾点东西么……”不知为何，总觉得还是好突然……
　　“收拾什么？”山与海瞪着蓝色眼睛看着我，然后突然又温柔道：“你带上我，我带上你，还需要其他么？”
　　“……”你带上我，我带上你，唉……说来也是，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于是吸了一口气，淡淡笑道：“娘子说得极是，行，咱们这就我带上你，你带上我，出发~”于是唤出龙马，翻身上马~
　　看着站在地上的山与海，一身嫣红仿若嫁衣，觉得有点不对，于是又赶紧跳下来。
　　“娘子，请~”
　　“嘻嘻，这还差不多~”山与海这才笑着接过我伸出的手，在我扶持下爬上龙马，我也再次翻身上马，再次看看回顾西京城四围，心道再见了西京城，再见了人界。轻驭龙马，龙马一声长吟，奔腾而去。
　　离开了西京城，天地苍茫中只有我们一骑飞驰，不觉有点孤独之感。离开了少司命、栖，恶来也回到了纣王身边，此时天地之间当真只有我，还有身前衣带飘飞的山与海。相依为命的感觉油然而生，不禁将脸轻轻埋在身前飘飞青丝中。
　　“是不是感觉很孤独？”山与海的声音从龙马单调踢踏声中传来。
　　我闭上双眼埋首于发丝，只听得耳边风声阵阵，鼻尖浓烈青草气息，此刻天地也消失了，只有我和身前的人，只有我们你带着我我带着你的存在，于是轻轻摇摇头。再者，又岂能如此脆弱？又如此轻易地说出来？
　　“呵呵，到结界还有好一段路呢，吾唱一首歌吧，汝想听吗？”
　　“嗯……”
　　天地苍茫中，两人一马疾驰人间的寂寞行程，响起山与海清淡却深澈的歌声，那歌声听起来单纯而带着淡淡悲伤，仿佛自冰天雪地里传来，经由玲珑剔透的心，变成破碎水晶美丽迷人的光彩。
　　苍穹雪之羽兮，悄堕尘上寂。
　　幽旷暗之野兮，憔之偶人独立。
　　悴兮哀兮偶人，风雪惨惨胡悲？
　　风雪猎猎兮天无日，偶人偶人胡不归？
　　风雪猎猎兮天无日，偶人偶人胡不归？
　　苍穹雪之盐兮，寒降尘上殇。
　　幽落冥之郊兮，雪落偶人独立。
　　岂无草室容所，岂无石穴栖身？
　　身有纳器兮，无心情归何？
　　吾有所思*远，相隔白云端。
　　安得九天神，遗我眷恋心？
　　风雪猎猎兮天无日，偶人偶人归何方？
　　风雪哀哀兮天无日，偶人偶人心何方？
　　（所思：代指思念的人）
　　“这是什么歌？为什么听来悲伤？”听完我不禁问道。
　　山与海却未回复，只是笑笑道：“哈哈，好听吗？”
　　“嗯。是讲的什么？我没太听明白。”我有点好奇，因为那种悲伤很纯粹，令人虽然觉得心碎，但是很安宁。
　　“这是别的部落听来的，歌名叫《木偶女之心》，讲得是一个没有心的木偶女孩和天使的恋爱，但他们最后被神分开了，这首歌就是木偶女孩迷失雪地，思念爱人所唱的悲歌。”山与海静静说着，手却伸过来握住我的手。
　　悲伤的故事我不想点评，于是只是自顾自地点点头，也握着她的手。看着前方一点红光道：“看，结界快到了。”
　　“呼~~还是怪界的空气让人感到自由啊~~”穿过结界，山与海便大口呼气，带着满足的口气赞叹道。
　　也是，白云蓝天，草木郁郁葱葱，可能是怪界春天的缘故，平原上衰败的狼毒花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绿莹莹的草苗，当然，大部分还是有剧毒的狼毒花幼苗，盛夏开始它们就会发红并释放毒汁，将周围其他的草木都毒死，但此刻，一片绿意盎然。
　　“七七~”
　　“嗯，小的在~”
　　“你在想什么呢？”
　　“回娘子，小的在吹风。”
　　“怪界春天也很美吧？”
　　“是的，娘子~”
　　“那这大好春光下，汝就不准备抱紧吾么？”山与海说着，扭过脑袋看着我，蓝色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泉水般的光芒。
　　我轻轻将双手环在她纤细腰间，倾过身子与她抵着头：“嗯。”
　　阳光洒满草地，微风吹动草叶，龙马轻盈慢走，仿佛能感受到草叶间露水被抖落的清音。而身前山与海双手撑着马背，长发红衣在风中飞舞，宛若临风一枝桃花。贴着的额头不觉微移，两双唇在风中轻触，柔润触感中我感觉顺着那红唇桃衣，连我也被染上颜色，没有战火，没有审判，一切，如此美好……
　　不过，咕咕几声传来，可不是鸟叫，看来虽然眼前美景，身前佳人，如此秀色可餐仍是无法阻挡饥饿。这才想起早上只吃了一个梨子喝过一碗水……
　　“饿了？”山与海轻轻咬着我的下唇，微笑道。
　　“是啊，”我尴尬笑笑，然后赶紧转移火线道：“都怪你，我说回去收拾点东西，你非说什么我带上你，你带上我就好了……”
　　山与海却轻轻挑挑眉毛，将白嫩脖子往我脸前一伸，俏笑道：“为了弥补吾的错误，吾就让你咬一口解解饥渴吧~”
　　我不禁被逗笑，但还是装模作样用手在她修长白皙脖子上轻轻拍了拍，左看右看皱眉道：“唉，看起来味道不错，但自己娘子果真还是下不了口啊~算啦，我就先忍忍吧~”
　　“嘻嘻~”山与海满意笑笑，转过身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小包道：“算你有良心，呐，娘子赏你的~”
　　“好啊，原来你私藏了军粮，我要是咬了你，你就准备饿我了是吧？”我接过包打开一看，是些杏干桃干和剥好的一些坚果。
　　“知道就好~”山与海傲娇地一仰头，朝我张开嘴。我会意，赶紧拿起一枚坚果仁。
　　小嘴却一偏，不满道：“杏干……”
　　于是赶紧换了杏干，小嘴却又一撇：“用手，没诚意……”
　　……我算是领教了，于是硬着头皮，咬着一枚杏干凑过去。
　　结果小口突然变成大口，不仅咬走了杏干，还在我唇上咬了一大口，疼疼疼……
　　但面前山与海却笑靥如花，温柔道：“七七，我爱你~”我不得不说那笑真的很好看。
　　但她突然一句表白，却让我有点窘迫，于是只是脸红支吾道：“嗯……”
　　我以为山与海说不定对我的表现不满意，却不想她并无表示，只是一边幸福地嚼着杏干，一边静静看着我，似有意似无意道：“七七，爱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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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打闹，不觉青莽丛林已在眼前。庞大的森林仿佛是一片凝固的海洋，散发着清澈的生命气息，浩大、繁盛而充满向上和包容的力量。
　　“哈哈哈，青莽丛林，吾回来啦~~”看见故里的山与海一如既往地释放者她体内无尽的洪荒之力，坐在马背上手舞足蹈。
　　我笑笑向更前面的地方看去，却突然笑不出来了。因为，我看到一座白色的尖顶建筑从青莽丛林西边矗立而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卡洛部族剩下的族人就是迁到临近青莽丛林的一个山谷，上次跟着袭儿她们走，并未仔细记过坐标，但现在一看，我却突然想起袭儿说过的，小七，我会在你站的地方建一座神殿，神殿的名字就叫：彷徨神殿。
　　“出发~”山与海仍然兴致勃勃，用手一拍龙马，缓缓向林中走去。
　　熟悉的高大古木，杂乱野草灌木，四处蔓生的藤蔓以及地面丛丛深绿的地衣苔藓。和第一次来时一模一样，只是现在在山与海面前，所有树木草藤，灵性地主动退开三尺，在我们前面留下一条幽深曲折的小道。而我知道，这条小路，最终将通向山与海的故里——月海翼族营地。
　　山与海还在哼着歌，只是不再是悲伤的调子，像是节日中欢快地舞曲。看着不断倒退的草木，我终于还是轻轻拉动缰绳，勒停了龙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