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狂欢

　　步行街有个万隆商场，整栋楼共10层都是他们的，各种高中低档商品都有，吃喝玩乐一应俱全。雷霆他们决定就到那儿去，肯定有好戏看。天河先去转了一圈，查看敌情，回来汇报说商场的入口附近有一个老头跪在地上乞讨，出口离得稍微远点的地方有一个少妇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也在乞讨。
　　“对手都很有实力啊。”匀天笑道。
　　“一听就知道是职业乞丐，标准的高配版本啊。”雷霆笑道。
　　“姐，不怕啊，高配版怕什么，美女大学生那可是白金珍藏版。”天河说。
　　“还是弟弟最懂我，等着吧，看姐怎么力压群雄。”黛玉笑道。
　　“我去旁边保护你。”长城说。
　　“你可不能去。”匀天笑道，“你这钟馗往那一站，还有小鬼敢上前吗？”
　　“匀天说得没错。我在一旁保护，你稍微离得远一点，等战斗开始的时候你再过来。”雷霆说。
　　“我也充当看客，暗中协助黛玉。”匀天说。
　　“那我呢？”天河问。
　　“你别耽误事就行了。”雷霆笑道。
　　“对了，我还有特殊的任务呢。”天河笑道。
　　黛玉背上双肩包，一手拿着学生证，一手拿着粉笔，煞有介事地跟大家道别。她一路走过去，先是看到了那个老头——他衣衫褴褛，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继续往前走，见到了那个少妇，她抱着小孩来回地拦人，不停地媚笑，点头。黛玉又往前走了一段，在一小片人少的地方停下，拿起粉笔在地上写了一些东西，大意是自己从农村来这里上学，结果带的钱都被偷走了，现在没钱继续求学，想请各位大发善心之类的话。
　　等了四五分钟，依然没人近前来看，路人大都侧目而过。终于，有一个六七十的老头过来了，他先是打量了一下黛玉的身材，端详了一下黛玉的容貌，然后把黛玉写在地上的字津津有味地念了一遍，最后脸上带着不坏好意的笑，说道：“骗子吧，长得还怪好。”
　　“你妈！”黛玉低着头，在心中暗骂。
　　“人家都跪着，你怎么蹲着呢？太不敬业了，太没职业道德了。”老头又说。
　　“我身上不舒服。”黛玉低声说。
　　“来红事了？啧啧。你这衣服穿得也不行。”老头啧啧了两声。
　　“衣服怎么不行了？”黛玉恨得磨了磨牙。
　　“领口太高了，我站这什么都看不到……”
　　“滚，死变态！老不死的死变态！”黛玉低声骂道
　　“哎，你怎么骂人呢？大家都来看看啊，我好心好意来关心关心她，还打算给她捐钱呢，没想到她张嘴就骂人。”老头嚷嚷着。
　　很快便有四五个人聚了过来。
　　“你们评评理，哪有这样的人，好心都当成驴肝肺了。怪不得现在世风日下呢，好心帮助别人的人没有好报，还被人骂哩。”老头继续陈情。
　　“是她说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我才骂他的。”黛玉故意装可怜。
　　“谁说了，我都说什么了？”老头为自己辩解。
　　“你说人家领口不够低，你站在那什么都没看到。”雷霆怒气冲冲地说道。
　　“你怎么冤枉人呢，我可没说过。”老头说完话扭过头。
　　“别不要脸了，我刚才就坐在旁边，什么都听见了。”雷霆怒斥道。
　　“大家别信他的，我都多大岁数了，哪能说那样的话呢？”老头说。
　　“有的人年轻的时候是流氓，等老了就是老流氓，别想着拿年龄来骗人——不是所有的老人都配当老人。坏人也会变老，但不一定会变好，这两年新闻上、生活中这样的事还少吗？”雷霆义愤填膺地说，“公道自在人心，大家看看他那长相：一脸的色相，一脸的坏相。”
　　雷霆本来就有一股硬朗正直之气，再加上刚才那番话，其他看客已经信了大半；再看那老头，确实如雷霆所说，一脸的色相坏相，两者一对比，孰是孰非大家已经心中有数了。
　　“大伙都别信啊，他们俩就是一伙的，合伙来骗人的。”老头说。
　　“你别血口喷人啊，我是带儿子来逛街的。那就是我儿子。”雷霆看到天河就在旁边，于是拉他来当垫背的。
　　“爸，你已经替这个姐姐主持完公道了，咱们还是走吧。我还得去买运动鞋呢，妈妈在那边肯定都等急了。”天河很会见机行事。
　　“你们都不要被骗了。”老头见捞不着什么便宜，撂下这么一句，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儿子，咱们也走吧。”雷霆扒着天河的肩膀笑道。
　　“好。”走离了一段距离后，天河瞪着雷霆说，“这事以后谁也不许提，否则我跟他翻脸！”
　　“怎么，当我儿子你还吃亏了？”雷霆笑道。
　　“我翻脸了啊？”天河威胁道。
　　“好了好了，我不提就是了。平常你多好玩啊，这会怎么这么较真了？”雷霆赶紧安抚。
　　“再好玩也不能玩这个啊。”天河依然怒气未消。
　　“好啦，我道歉。我记住了还不行吗？”雷霆两手握住天河的肩头，晃了晃。
　　“雷哥，咱们不能这么就走了啊。”
　　“待会咱们再回去。那几个看热闹的一会就走了，不会在那待太长的。”
　　雷霆说得没错，那些人见没有热闹可看，直接就走了。门前再次冷落，黛玉只得继续等候。
　　“老公，咱们看她写的什么？”一对小情侣，女的拉着男的过来了。
　　“宝贝别信，肯定是假的。”男的亲了女的一口。
　　“看看嘛。”
　　“好，看看。你呀，就是不听话。嘿嘿。”
　　“我就不听话，就是要你宠着我惯着我。”
　　“好，我就宠着你惯着你，爱着你。”
　　“老公你真好！”
　　“宝贝，你更好！”
　　“死远点！琼瑶奶奶都得拜你们为师。”黛玉满脸笑容地骂道。
　　“老公，她肯定没有男朋友。”女的一点都不生气，嘟着嘴跟男的说。
　　“单身狗，一看就是内分泌失调型的。”男的嘲笑道。
　　“多可怜啊，咱们给她点钱吧。”女的摇着男的胳膊说。
　　“小宝贝，你呀，就是太善良！太单纯！太傻！”
　　“我看你还不如她呢。”黛玉在心里讽刺道。
　　“这是五块，给你了。”男的很招摇地说。
　　“再给点吧，没人爱的女人多可怜啊。”女的继续肉麻着。
　　“好，好，都听你的。”男的又偷偷地亲了女的一下，多给了五块钱，“这下你满意了吧？”
　　“嗯，满意了，帮助人的感觉真好。咱们走吧。”
　　“好。小傻瓜。”
　　“这对老妖精终于走了。”黛玉忍不住说了出来。
　　“姐姐，给你。”黛玉正在收拾钱，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过来了，笑着递过来十块钱。
　　“姐姐不要，你存着买好吃的吧。”黛玉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不，姐姐，给你。”小女孩弯着腰往前送。
　　“谢谢你，小妹妹。”黛玉接过那十块钱，感觉无比地沉重。
　　“不客气。妈妈说，我们应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别人。”
　　“你妈妈呢？”
　　“好了，兰兰，跟姐姐再见，咱们要走啦。”小姑娘的妈妈过来了。
　　“谢谢你。”黛玉说。
　　“我相信你不是骗子，谁都有困难，总会好的。”兰兰的妈妈说话很温柔，脸上满是温情。
　　“妈妈，我渴了，想喝杯果汁。可以吗？”兰兰向妈妈请求。
　　“兰兰乖，再忍一会，回家咱们喝水好吗？”兰兰的妈妈笑着跟黛玉告别。
　　“好，那我回去喝水好了。”兰兰拉着妈妈，跟黛玉挥手再见。
　　她们母女二人穿着都很朴素，日常生活一定也很节俭。望着她们远去的身影，黛玉的眼眶湿湿的，情不自禁地说了句：“希望好人有好报！”
　　“怎么了？”匀天过来了，假装成看热闹的人，低声问道。
　　“没事。”黛玉吸了下鼻子，笑了笑。
　　“再坚持一会，我刚才听见那个少妇在打电话叫人呢。”
　　“雷霆和长城呢，让他们俩多盯着点，没我的暗号不要出来动手。”
　　“好吧，我们随时待命。暗号是什么？”
　　“‘非礼啊’。”
　　“要是他们把你的嘴巴给捂住了呢？”匀天笑问。
　　“那就是真非礼了，还不狠狠地打他们？”黛玉笑道。
　　“就这么定了，我去通知他们。”匀天给了两块钱，离开了。
　　“太抠了！”黛玉笑道，“买个冰激凌都不够。”
　　“哎哎，这里有个美女哎！”路过的一个小青年对同伴说。
　　“走吧，别打扰人家工作。”另一个青年说。
　　“日行一善嘛，我去帮帮她。”
　　“看你那****样，我还不知道你想拉什么屎？”
　　“我这是一见钟情。嗨，美女。”
　　“嗨。”黛玉妩媚地笑着。
　　“你真是大学生吗？”
　　“是啊。你看，这是我的学生证。”
　　“你这学生证怎么连照片都没有？”
　　“你这人真是闲得蛋疼！”另一个青年说。
　　“不疼，就是有点痒。嘿嘿。美女，要不我包养你吧？”
　　“好啊，就看你能不能包得住了。”黛玉笑道。
　　“我尽力吧，能包多久包多久。”
　　“对不起，你说的那是租。”黛玉笑道，“本人只售不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