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一筹莫展

　　由于永夜世界早已失去了白昼，睁开眼，望向窗外的苏摩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而从托皮瑟的口中得知，不过半夜时间。
　　听说圣女驾到的大占卜师匆匆忙忙带领着手下们出外迎接，他们双手提着长得不像样子的大黑袍子，快走起来笨拙而滑稽。
　　见到苏摩已经到了圣殿之前，迎驾队伍瞬间稀里哗啦跪倒一片。
　　“圣女大人驾到，老臣未能及时接驾，求圣女大人宽恕我等不敬之举……”大占卜师最为惧怕的便是圣女苏摩，因为在最高掌权者中，只有苏摩拥有着预见之能，所以只有她才了解自己的无能。
　　若稍有得罪，恐怕他自己的位子一刻也保不住了。
　　苏摩对跪在地上颤抖着的大占卜师毫不理睬，她走过人群坐到了圣殿正厅中心的座位上。
　　文官很快取来了一本黑色硬皮的册子，苏摩接过时犹豫了一下：“去，把它擦干净再来给我……”
　　快速的翻阅，苏摩的眉头越皱越紧，皱得站在一旁待命的占卜师们心都提到了喉咙。
　　“三年内……为什么一条记录都没有？”册子被摔在大厅的地板上，同时，战战兢兢的占卜师们也一同趴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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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对圣女的洁癖程度十分了解，大占卜师对神殿的清洁丝毫不敢马虎，反复清扫和检查后才匆忙地来到正厅请示苏摩。
　　大批的占卜师涌入了工作场所，明亮的神殿中整齐摆放着九十九座漆黑的石制预见之井，井中则是松软的垫子。
　　九十九名占卜师除去衣物躺入井中，苏摩亲自操控黄金沙盘：“时间是……十个月后，穿越成功的，尽可能的去收集那个时候世界的形势，我要知道你们获得的一切信息。”
　　说完，圣女将灵魂力量注入沙盘将它启动，大占卜师命唱师班配合着唱起安详平和的卜神之曲。
　　大规模的灵魂穿越显然进行得并不顺利，井中占卜师们的灵魂似乎统统没能到达目的地。
　　痛苦的**声此起彼伏，神殿很快混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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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侍从们把虚弱的占卜师们一个个从井中架出送去疗养室，跪在苏摩身边的大占卜师可怜巴巴的求道：“您看吧……圣女大人！老臣没有胡说啊，三年来，灵魂穿越越来越难成功，我们想了很多办法，但是依旧如此。有时，占卜师们甚至直接便死在了卜神井里。陛下已经下令不用再上交记录，只是供养着我们而已……”
　　苏摩回想起挑选人入井时，占卜师们面露的恐惧之色，大占卜师没有说谎。
　　“为什么……”苏摩肯定占卜手法丝毫无差，而且对所挑选的占卜师的能力也并不怀疑。为了解开疑问，苏摩决定自己上阵：“安排新的占卜师队伍，我来亲自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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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摩的身体是在场所有人视界的绝对禁区，大占卜师双眼蒙着黑布摸在沙盘上：“圣女大人，请准备好，下臣这便开启阵轮。”于是，唱师班在黑暗之中再次唱起卜神曲。
　　困境果然出现了，通向未来之路显然被动了手脚，有人在刻意妨碍着她的灵魂通向未来之路，经验告诉她，面前扭曲的时空隧道是到不了未来的。
　　为了减少对其他占卜师的伤害，苏摩终止了对其他占卜师灵魂的指引，将占卜师们的灵魂召回了他们的躯壳之中。
　　“这是人为的干扰！你们有没有去查过？”重新穿好衣服的苏摩回到神殿：“如果是这种程度的干扰，必须要支持一个巨大的多人法阵，并且常年用灵魂力量供给才能起到这样的作用，没有大国的支持是不可能实施的。”
　　大占卜师无奈的跪到苏摩面前：“圣女大人，这一定是天使之国干的，他们惧怕夜王在预见未来之后会将他们的防线打破！他们是唯一有理由付出这么大人力物力来施展这种法阵的国家，我们一直这样认为。”
　　大占卜师的话不无道理，从军事角度考虑，只有天使之国这样做是值得的。
　　于是苏摩开始按照自家的做法改进预见之井，因为金砂有效隔绝开了外界的干扰，以致她的穿越没有受到阻碍。
　　夜之都的圣殿没有金砂，只好将井中的垫子撤掉，倒入不受灵魂之力穿透的圣泉来代替金砂。
　　又换了一批占卜师，沙盘被第三次开启了。
　　苏摩关注着殿中的进展，她感到一阵燥热。似乎平稳了很多，至少目前没有听到占卜师在井中痛苦地**起来。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殿内不断升高的温度，苏摩意识到燥热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焦虑而产生的！反应过来时，苏摩大叫不好，急忙命侍从将占卜师们拉出来！
　　众人冲下高台，为时已晚……圣泉持续升高的温度烫死了所有井中灵魂并不在体内的占卜师，有的井中已经冒出圣泉沸腾的水汽！
　　“可恶的天使竟做到这种程度！？”苏摩快步走出潮热的神殿，骑到托皮瑟的背上，她回头说道：“请妥善安葬他们吧……”
　　说完，苏摩一溜烟的跑走了。
　　“莫非……您来的目的就是煮人？”大占卜师跪在殿门口，一直目送苏摩出了自己的视野……
　　这是他最倒霉的一夜，被苏摩折腾了一整夜不说，他身后还有九十九具煮熟的尸体和一屋子的热水要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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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官邸都没有返回，苏摩准备一路向北直接跑回家去。
　　骑在托皮瑟背上，她一言不发，反常的格外沉默。
　　“苏摩大人，别装了，俺知道您快哭出来了……”托皮瑟一边跑着，一边侧头说道。
　　忍了半天的苏摩终于憋不住了，她突然一边拍打托皮瑟的背一边大叫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啊！托皮瑟！我这回捅大篓子了！本来想着人多力量大，派多点人一定能找到线索！结果……九十九条命啊！完蛋了！父亲大人会活剥了我的！”
　　苏摩‘啊啊’大叫着乱打乱闹，托皮瑟不予理睬，它明白，这位大小姐用脑过度，正处于失控的状态，纯属正常，以前就见识过了。
　　“圣女大人，请问为何不辞而别？”骑在一匹马上，神官卡梅洛拦在了托皮瑟的面前。
　　突然正常过来，苏摩一下子就安静了，脑子似乎也正常了很多，急忙行礼道：“老师……我……我回魔都有急事，没来得及向您辞别，抱歉……”
　　“我正要前往魔都的教会，我们顺路。”卡梅洛微笑道。
　　“魔军进发迪文城的事情……”
　　“我已经处理好了，请您不必多虑。”
　　苏摩不便多问，低下头，开始思考是不是要把自己看到的未来告知眼前人……
　　自己发动大批占卜师找寻罪神曼提斯身世的行动失败了，如今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再次前往二十五年后，和曼提斯当面交易信息。
　　不过那也意味着自己很可能就要被那个从未谋面的罪神给糟蹋了……
　　“您似乎心事重重？”卡梅洛尴尬的等待着苏摩，无奈开口问道。
　　“没有……”苏摩急忙抬起头，看到神官炯炯有神的双眼正询问着自己。
　　是的，引导自己看到未来，并将救世重任放到自己肩上的，就是三十二年后的老师，那时的他苍老，衰弱，伤痕累累，更是失去了双眼……告诉他，让他指引我……
　　终于，苏摩颤声说道：“老师，我见到了三十二年后的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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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之上，苏摩向神官卡梅洛仔仔细细的详述了两次灵魂穿越所经历的事情，却因为不好意思，唯独隐瞒了罪神曼提斯想要她这部分。
　　神官听完之后沉默了，他面色很差，思考很久才苦笑道：“至少我还活了三十二年那么久……”
　　“老师，我该怎样办？”口干舌燥的苏摩询问道。
　　“如果三十二年后的我建议您查出罪神曼提斯的身世，然后除掉他，那么，现在的我还是会这样建议您。”神官严肃的说道：“圣女大人，求您务必在与曼提斯的约定之期赴约，如果照您所讲的，两人交换一个条件就可以问出他的身世，那就赌一把，话说……您知道他提的条件是什么吗？”
　　“啊……不……还不清楚……”苏摩一下子脸红起来，心中暗暗叫苦……您倒是大大方方的叫我去交易！毫无心理负担！我可怎么办……该死……如果罪神曼提斯是个浑身恶臭，舌头又肥又长，长满脓包，满身流油的怪物……
　　想象着自己要被那种东西在床上蹂躏糟蹋，心中一阵恶寒……同时却还包含了一丝小兴奋……她急忙给了自己一巴掌……
　　“您这是怎么了？”神官和托皮瑟同时问道。
　　“没什么……”
　　“请您一定振作。”神官继续严肃的说道：“如您所讲的未来，我们一定不能让它发生！您的这次灵魂穿越，我来亲自为您掌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