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话 第一次改变

　　昨晚天刚黑，朝舞就把霜加丢在山边一家小客栈门前，然后独自赶车走了。
　　霜加之前从未睡过大通铺，醒来后在柜台结了账，揉着发沉的脑袋慢慢地走出客栈大门。
　　阳光明媚。
　　客栈门边坐着两位大婶，在她们身前放着几篮子新鲜的红枣。
　　路上的行人不多，霜加抬手扶了下挎在肩头包袱，站在路边向两头来回张望，发现已经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霜加正估摸着买枣问路时，有人在他的肩头拍了一下。
　　霜加回身一看，原来是落枫镇上的马贩子童七。
　　童七看着霜加，笑道：“你怎么会跑这来？”
　　霜加支吾着说道：“路过，那你在这做什么？”
　　童七道：“这山上有几户专门养马的，我来选几匹马。”
　　霜加愣了一下，忙问道：“那这里马车卖不？”
　　“你要去哪？”
　　“南边的苗区。”
　　童七听后，皱眉道：“苗区？就你？”
　　霜加无奈道：“是啊，太远了，所以才打算雇辆马车的，但这山边……”
　　童七低头想了下，说道：“这里到苗区赶车的话也至少要十天半个月，你打算出多少银子雇车？”
　　霜加道：“你看呢？我不怎么懂。”
　　童七低头盘算了一会，缓缓道：“首先路就太远，怎么着也得两匹马轮流着拉，费用就高了，其次就算半月能到达，一天算五钱工钱，加起来也得七八两，还有车夫一路上的开销，马的饲料，杂七杂八的再算个七八两，所以总的来说怎么着也得二十两银子吧。”
　　霜加睁大眼听完，然后左右望了望，叹气道：“但是在这路边就算给三十两银子也雇不到车啊！”
　　童七也睁大眼道：“三十两？我想你出三十两马上就能雇到！”
　　霜加茫然道：“雇谁？”
　　童七指着自己的鼻子，“雇我！”
　　霜加听后，四周看了看，问道：“那你的马车呢？”
　　童七向客栈门口一指，“后院！”
　　霜加又问道：“是两匹马拉的车？”
　　童七笑了，“当然！”
　　正如童七所说，他的马车停在了路边客栈的后院，拉车的马也是两匹。
　　霜加把三锭银子付给童七后，童七去客栈门边买了一篮子枣放在马车车头。
　　霜加跳上车厢，童七自己抓了一把枣，然后把篮子递给霜加，让霜加快吃。
　　霜加看着篮子里的红枣，苦笑道：“我之前一个月才赚二两银子，现在却花了三十两银子来雇车。”
　　童七马鞭一扬，回道：“其实也不算贵，因为今天我是第一次为别人赶车！”
　　一
　　人活在世上，总会有很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走路，第一次骑马，第一次恋爱，第一次赚钱。
　　那第一次喝酒是什么感觉？
　　是苦？还是甜？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答案。
　　人生中的第一步总是最艰难的，但只有迈出这一步，你才会知道你的选择是否正确！
　　午时，白马坡。
　　马场柴房。
　　小云酒后醒来，昏昏沉沉坐在床边，左右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
　　这房间虽然破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桌子、凳子、柜子都有。
　　这时，小云突然想起了什么，快速穿好衣服，鞋都没穿就冲了出去！
　　小云躲过几匹在马场中散步的棕马，冲到马场大门边停下。正在大门边洗菜的童惠看到小云赤脚跑来，急忙起身上前说道：“小心点啊，怎么鞋都不穿就下床了？”
　　小云一脸焦急，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童惠道：“进午时了，你李叔专门交代让你多睡会，马上……”
　　小云没等童惠把话说完就跑出了马场大门。
　　二
　　正午，有风，有落叶。
　　小云跑到白马坡总堂门口，但从昨夜从唐们调来的护卫并不认识他，当然不会让他进去。
　　小云气喘吁吁，正想解释，唐念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唐念招呼守门的护卫不再拦住小云。
　　小云急忙跑到唐念身前问道：“风哥他们都走了？”
　　唐念看了看小云已经出血的双脚，点头回道：“是的，辰时就离开了。”
　　小云听后，无奈地望着街道的尽头……
　　唐念看着小云，缓缓说道：“一个人要长大，就必须学会孤独的时候，应该怎样的去活着。”
　　小云转头，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唐念道：“六岁。”
　　小云听后，不觉张大了嘴，然后叹气道：“那你知道我现在该去哪吗？”
　　唐念道：“去哪并不重要。”
　　小云道：“那什么才重要？”
　　唐念道：“你首先得自己养活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小云低头，紧闭双眼。
　　是啊，唐念说得很对，一个人，首先得自己活着。小云现在才体会到父亲为什么一直不让他学武了，如果他能拿起剑去找唐门报仇的话，他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昨天麟风私下告诉他，杀死他父亲的唐策也死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现在不去想，也不想再去了解……现在，首先得自己活着，为死去的父亲活着，一个人活着！
　　小云睁开眼睛，看着唐念，问道：“我可以在这里找个差事吗？”
　　唐念道：“那你会什么？”
　　阳光刺眼！
　　小云又痛苦的闭上眼睛。
　　会什么？会赌牌九？还是会缠着炎姐帮他找一个丢飞镖的人？还是会煮饭？还是会洗衣服？还是什么都不会……
　　秋风拂过，落叶遍地。
　　“扫地，会吗？”
　　小云听后马上睁开眼大声道：“我会！”
　　唐念说道：“那好，门前这条街以后由你来扫，每天辰时之前必须打扫干净，工钱每月二两，平日里吃饭睡觉就在李质的马场。”
　　小云高兴道：“好，我明天就开始！”
　　唐念点点头，转身向大门里走去，但没走两步又停下，背身说道：“如果你以后想请假可以直接找来我，不过每月只有一天。”
　　小云表示明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时，小云突然感觉他的脚底很痛，太痛了！
　　三
　　落叶，一路飞舞。
　　小云一瘸一拐地回到马场，童惠看见后，马上跑来扶着小云进了屋。
　　童惠手不细，给小云上药包扎时，弄得屋里乱糟糟的。李质拿着一把一人多高的新扫帚走到门口，看见屋里的情形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扫帚靠在门边，笑着对小云问道：“明天能行吗？”
　　小云咬牙道：“没事，还能走路。”
　　李质听后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屋子。
　　童惠急忙跟了出去，在屋前拉住了李质，低声问道：“这孩子以后在我们这，对我俩到底是好是坏呀？”
　　李质回头瞄了一眼门口，说道：“我现在还没摸着唐念的脉，先对他好点，以后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