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当老师

　　如果我不当老师
　　今天好困惑，突然想起了这样一个问题。
　　还是从我当学生的时候说起为好，因为这样总容易将心比心，谈得也便更加深邃。
　　那时的我不愿意上学。
　　究其原因，现在实在不能明了，也许此生这个问题都是一个难解的迷。
　　我更喜欢上学时沿途的风光。春天那里有路边含笑的扫帚眉花，她送着我走向难耐的约束；夏日那里有不断鸣叫的鸟儿，看看着她们自由的样子我便感到自己的无奈；秋季的落叶飘飘扬扬，似乎在牵动我躁动不安的梦幻，可惜的是梦幻完全不是来自课堂；冬天的雪花来了，这一来便是整整一季，看到雪花我便知道春节就要来了，离我放纵的季节不远了。
　　记得有几次身体不好请假在家，虽然高烧未退，妈妈临走时放在我额头的湿毛巾已经发烫，可是我的心里却清凉无比，如同在炎炎夏日喝到了最甘冽的清泉。
　　我会支撑着沉重的病体，让自己的脸贴在窗前，感受无论是哪个季节的美妙。那时节自己便成了自由人，没有作业，没有严师，没有负担。
　　后来参加工作，我成了人民教师。
　　我突然感觉我眼皮子底下的这些学生就像是我先前的模样。今天这个作业没有完成，明天那个可能还要找个借口请假。
　　我打心眼里理解，可是又不能放纵，如同我先前的老师一样。
　　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的大学时光。
　　我是懵懵懂懂地步入更高学府的，我显然没有做好准备，可是事实就在眼前。
　　一天上古代文学课，一位头发斑白的长者穿着妮子大衣走上讲台，窗外正是雪花飞舞的世界。
　　他一张口，我便仿若听到了久违的天籁；他一提笔，我便感受到文化的美妙；他的任何一个表情都在我视野之中，我好不欢喜，至今我才知道，原来学习也可以如此轻松，从此我便喜欢上了文学，喜欢上了写作，立志成为一名语文教师。
　　我好幸运，因为我见到了他，如同一个久困海上的人在马上就被暴风雨扫荡的那一刻看到了援助我的巨轮；如同一个在沙漠中毫无目标却又尽力行走的人突然看到了久违的绿洲。
　　我成了，如今站在三四尺讲台上已经二十年了。
　　“你的语文教的真好，我儿子原来压根就不喜欢，可是现在你看看，每天晚上一回家就给我们背诵古文，同时还跟我们谈您的很多趣事，您真是太了不起了！”家长就坐在对面，她激动得脸色涨红。
　　我欣慰，因为我的学生提前遇到了原来我所崇拜的那个他。
　　可是我知道我还有很多差距，更何况一门语文课并不能真正解决孩子们高考的困惑。
　　我尽力了，可是我也许并不能看到所有的学生走进真正的大学之门！
　　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中国教育担心么，有点，可是不够格；为孩子们的未来担心么，也有点，可是我还是时常告诫自己太多虑了，孩子们自有孩子们的父母操心。
　　我还是突然将笔触拐到了我的童年，那个走在上学或放学路上的孩童，那个因为请假呆在家里才感到快乐的少年！
　　中国教育怎么了！
　　我不知道！
　　实际我知道！
　　2011/4/18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