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强者的觊觎

　　‘等等’，这是来自魔眼的声音，意外，这是巴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魔眼的不同意见，虽然得到它的时间并不长，但是除了解析记忆和传递出一些巴根所需要的信息之外，尚且没有展现出其他的用途，或者说，不愿意显露。考虑到魔眼拥有超过炼金生命的智能，本身便是作为人类指挥官的助手制造出来的，除了必须的控制手段外，智慧上几乎就等同于生灵，某些方面甚至有所超越。
　　“活的恶魔比死掉的有用，而且很快你就会用得上他们。”这是魔眼的回答。
　　幽蓝色的冰焰依然悬浮头顶，依旧散发着不属于凡尘的异样之美，只是不再蠢蠢欲动择人而噬，忍住因为强行控制法术而导致的撕裂般的精神震荡，魔法一旦释放成功，再想要控制住不将威力爆发出来，所需要的精神力将数以倍计，分身释放这个魔法本就可以说是全力以赴了，又将魔法在即将释放出去的瞬间控制住，精神海所受反噬可谓是巨大，所幸恶魔灵魂的本质强大，巴根的灵魂相对于同类来说又强大太多，才只是精神震荡而已，如果换成人类，不，就算是任何一个其他普通恶魔，也是瞬间爆头的结局：因为精神海崩溃而导致魔力暴动，外在显示就是作为承载体的脑袋会像气泡一般，噗的一声爆开。
　　“为什么呢？魔眼，我需要一个解释，你得拿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来证明这些随时会背叛的恶魔有活着的价值。”缓缓将凝聚到极致的冰焰散去，那散开的光华比开屏的孔雀和偶尔才得见的彩虹还要美丽纯粹，然而在场的生物，一个是强抑怒火的恶魔，两个是卑躬屈膝的低贱灵魂，都是只在乎眼前，只在乎自己扭曲灵魂，不曾看见这不该错过的；唯一瞥见一抹冰蓝光华的是时刻保持观测状态的魔眼，但这在任何生灵心中都足以留下记忆的画面却被无视，不屑一顾，无数岁月的沉睡和机械化心智已经成为定式。
　　“这里曾经的主人，这里曾经的位置，这座法师塔，即将迎来很多存在的光顾。”魔眼自顾自说着，没有理会自己主人的脸色变化，不知是没有察觉还是故意如此，“之前解析那一团来自大法师玛里的记忆信息，不只是将3阶本源法阵解析出来了，更是解析了一些表层记忆，只是一些基本的记忆，没什么隐秘的事情，但这里有一项很重要。”
　　“这座法师塔的塔顶，元素池的上方，是大法师休憩的王座，它不仅仅作为一名高阶法师的力量象征，更是大法师身为萨斯色雷斯城管理者和拥有者之一的权力象征。深远的规则是力量至上，这种做法即使威慑，是力量的展示，也是一种接受挑战的表态，他表示的是：此王座及其权力，强者居之。”
　　巴根听到这里便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不是一般的不好，是特别糟糕，果然，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魔眼就直接说出了他还没浮现在脑海中的猜想。
　　“大法师王座上的力量和气息正在散去。”
　　“这代表着大法师，魔法塔的拥有者正在失去他的权柄和力量，此层深渊没有任何生物会拒绝这摆在眼前的肥肉，哪怕谁都明白能够击杀大法师的存在必然强大，但万一不是呢？所以他们会来的，而且会很快。”
　　“你的时间不多了。”
　　巴根眼中精芒连连，脑海中更是各种计谋翻滚，一个个在以前根本不在认知之中的计谋无声无息的浮现而出，将法师塔中所有的生物击杀？再伪装成被洗劫的样子？因为霜巨人的悬赏，萨斯色雷斯城中来了不少异界旅客，相信这其中是有真正能够做到灭杀大法师玛苟里斯的强者的；还是只击杀一部分，然后制造出一个魔法事故，爆破掉整座魔法塔？留下一个似是而非的现场？要么干脆开启魔法塔内的传送阵直接跑，有着一身的财富的装备，到哪里都能混得开！
　　不行！行不通！
　　巴根皱眉，强者们各有各的手段，想从这座魔法塔中找出事情的源头，找到他存在的痕迹简直不要太轻松，随着力量的增长，对力量的体会越来越深，巴根越来越懂得当初的自己是多么无知，仅仅是刚刚进阶的初阶恶魔，仅仅依靠一个没见过几面的陌生法师，居然就想凭借小聪明欺骗恶魔领主梅萨龙！在今天的巴根看来，这简直就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说死有余辜都显得过于仁慈！
　　当然，也许巴根是受到了黑暗法师莫名法术的蛊惑，亵渎之语啊什么的，也许巴根以小小翼魔之力妄图欺骗领主确实该死，但是，他不是还没死吗？既然没死，那么事情就不算完。
　　回归正题，就以上的一些办法，无非是毁灭痕迹这一类的，但是强者们既然身为强者，自然各有手段，找出他留下的一点点未消磨干净的痕迹还是很轻松的，就算退一万步，巴根真的能够做到滴水不漏，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抹除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遗漏，就算是再强大的存在也没办法从留下的尸骸和灰烬中找到线索，这也不要紧，因为这世间有一种魔法，她叫变化系魔法，其中有一个7级法术叫做‘时光回溯’，它做不到传奇魔法‘时间倒流’那样让小范围的时间短暂倒流，但是却可以看到刚过去不久的一段时间；要是还不够，没关系，还有一种魔法叫做预言系魔法，虽然准确预言到某个时间段，某个特定地方需要的代价很大，但好在如果这个时间不是处于未来，而是过去的话，消耗会少得多，少到巴根拼着将分身再次牺牲掉都可以释放的程度。
　　“我有一个方案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魔眼那半机械的冷酷声音冷不丁响起。
　　“你有办法？”巴根见怪不怪了，自从魔眼寄生在他的精神海和左眼中之后，关于魔眼那种带着人类特征又包含着冰冷性质的奇特思维就断断续续的能够被他感知到一些，虽然不能够理解为什么这两种不同的思维性质能够在魔眼这里得到完美的融合，但是巴根至少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凡是魔眼主动说出的问题，都必然有着一种或者数种可以解决问题的途径和答案。
　　“人界？兰蒂斯战区？惩戒之光？支援型魔法塔！”
　　“这是主人所在魔法塔的型号，虽然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座法师塔都只能算得上残缺型，但是有一项功能，所有支援型魔法塔，也就是后勤部队必备的易携带功能，是完好的。”
　　“这是第一项。”魔眼如同之前一样故意的说道，只是几个字就让巴根本已显露喜色的面容瞬间被封，“第二项是启动这一项功能需要至少5阶的力量，这只是力量的品质，至于具体的量，换算成深渊中的说法就是，需要大约300个中阶恶魔全部的力量。”
　　“什么！”巴根恨不得爆粗口了，“你敢再说一次！300个！还中阶！什么东西要求居然这么高！”
　　“便携式随身空间，类似于空间戒指和空间袋，但却不是同一件东西，空间戒指之类的空间装备，都是通过在装备上绣刻魔纹，以达到在装备内制造出空间，或者拓展出空间的目的，成本较高，而便携式随身空间，则是直接将物品本身所处空间直接进行压缩，使用者只需要输入力量开启或者关闭这个空间就可以了，成本较低，适合大批量生产，属通用作战军团制式装备。”
　　“竟然是制式装备那要求应该不高才对，为什么居然要五阶的力量才行？而且需要300的量，那不是至少六阶甚至七阶才能供得起？”巴根脑门上青筋直跳，嫌弃他实力低微就算了，还用这么隐晦的方式埋汰他，当他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魔眼很是沉默了一段时间，好几个呼吸的时间，才再次链接上巴根的意识，淡淡道：“8级力量，是帝国军队的入伍标准。”
　　······好吧！好吧！
　　巴根狠狠捏了捏拳头，强行按压住这段时间因为各种事情而变得稳定了不少的脾气，忍住不去想那些毁掉这没有一点仆人意识的魔眼，要不是这东西寄宿在精神海中，载体更是和自己的肉体融合不分彼此，巴根真的会很认真考虑是不是销毁掉这个自以为是的，来自远古时代的老古董。
　　“你既然提出了解决的方案，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是不是？你想拿外面那些法师的奴隶做文章？”恢复冷静的恶魔倒也是猜到了几分魔眼的打算。
　　“恶魔，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不值得信任的生物，他们所有的价值，就是成为动力炉的能量源和燃料！”魔眼毫无预兆的直接撂出这么一句话，搞得巴根一愣一愣的，这个···虽然很贴切···不，是非常贴切，但是你不觉得在自己有一个恶魔主人的情况下这种话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吗？大家心里明白就好了嘛！
　　“以上，是帝国对于恶魔这种生物所有记载信息的第一条，凌驾于其他记载之上。”魔眼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半机械的冷酷声音带有一种难言的说服力，“所以，你刚刚对于这两个恶魔的杀意完全是浪费的，没有意义的，任何一个恶魔都是如此，背叛，是恶魔的本能，不懂得什么是背叛的恶魔连成为魔鬼的资格都没有！”
　　不知道是为了增加说服力还是为了更贴近巴根的理解，魔眼连魔鬼这个词都用出来了，不过效果也是出奇的好，对于恶魔来说，成为魔鬼可是比升入光明天堂更恐怖的事情！
　　“该死的！不要跟我提魔鬼！”巴根皱眉，本以为经过这么多事情，对于多元宇宙，深渊地狱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不说心平气和，至少不会像深渊中恶魔那样充满憎恨，可是让巴根没有想到的是，当魔眼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中的时候，当他听到魔鬼这个词的时候，一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种极致的愤怒，极致的反感和厌恶瞬间将肉体和精神塞满！
　　凭借天生强大的精神力，依仗着那几经淬炼，如今坚固如岩石的精神和意志，巴根硬生生遏制住这由肉体和灵魂深处散发的憎恨，这种情绪没有任何的根据，无法探查到来处，不是由灵魂中某些记忆产生，而是由恶魔们最本源的肉体，心核，灵魂中诞生，憎恨的味道充斥着巴根的每一个毛孔，它的气息包裹着巴根每一寸皮肤和鳞甲。
　　“这是怎么回事？魔眼！”巴根又惊又怒，自己的身体居然不受自己支配，还有比这更不得了的事情？
　　“法则相冲，就像善与恶，光与暗，至于具体的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只需要知道这是必然的就行。”依旧淡淡的半冷酷机械音。
　　“唔，你不需要解释那么多，这么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涉及法则，就不是巴根这样低阶的恶魔所能够理解和接触的，知道的越多越没有好处，这方面看来魔眼还是有为他这个主人考虑的。
　　“方法一。困惑药剂，帝国克罗萨伊战区药剂开发部研究的成果，少数在我的资料库中还有保留完整的药剂之一，制作难度低，效果：服用之后精神力涣散，对咒法系和精神类魔法抵抗力下降百分之九十七点三；具体方法是制作出低级困惑药剂，适用7级力量以下生命体，使用之后即可释放咒法系魅惑之语让法师塔外的奴隶主动奉献力量，完成法师塔便携空间的开启。”魔眼没有理会巴根，继续他口中的计划。
　　“方法二。傀儡术，帝国荣耀纪24774年亡灵圣魔导‘因’发明的战略级魔法，完整的傀儡术我没有资格储存，资料库中只有最低级的血肉傀儡制造资料和相应傀儡术；具体方法是将奴隶们全数制成血肉傀儡，不仅可以为便携式空间开启提供力量，以后也可以成为主人你的爪牙，为你战斗。”
　　“选择。”冷冷的声音将巴根自狂喜中唤醒。
　　是的，狂喜！好东西啊！恶魔已经开心到嘴巴都裂开到耳朵根了，幸好是本体，背对着力魔和弗洛魔，否则肯定会被怀疑。
　　这也难怪，困惑药剂！居然能够让生物对于精神类的法术抵抗力下降百分之九十七！这简直是不敢相信的事情！现在的魔法药剂，巴根从自己获得的那些记忆中翻出此类的药剂，就算是本阶段能够使用的，最好的高级药剂也只能让生物对于特定系别的法术抵抗力下降百分之二十左右，不能再多了！再要往上提高哪怕一个百分点，成本也将会以十倍的速度飙升！而且一旦百分比下降到百分之三十，那就是史诗药剂的门栏！至于传奇，好吧，记忆中没有关于传奇药剂的记录，只有一些传闻，传闻达到百分之五十，那药剂就够资格成为传奇级别的药剂，但是巴根现在拿到的这个配方，百分之九十七点三！
　　“选择。”无视了主人的狂喜，魔眼重复了自己的要求。
　　“等等，等等！”巴根念叨，本体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将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即使见识不多，即使他只是一个小小翼魔，却也知道一种效果超越传奇的药剂会是什么样的巨大价值，不过，无论什么东西，想要获得都要付出相应代价，巴根虽然兴奋，这一点法师的本能还是有的。
　　“这两种方案都需要付出哪些资源？”心情稍稍平复了些的恶魔认真询问。
　　“方法一，需要消耗所有能够动用资源的三分之一，方法二，需要消耗所有能够动用资源的九成。”魔眼静静的向巴根传递着计算之后的结果，态度冷淡得像是对待一堆冥河边随处可见的腐烂碎肉。
　　“九成！”恶魔呆呆的呢喃着，简直不敢相信魔眼传递来的一行行的物品列表，那些巴根在大法师收藏中看到的，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东西，无数的高阶魂晶，成堆的恶魔心核，各系魔法晶石，各种各样稀有的恶魔材料，包括巴根见过的没见过的各种恶魔身体零件，这些东西要是卖给那个仿佛会吸血的位面商人，只要随便拿出开一件，想必也能买到一把高阶的武器吧！
　　而就是这些价值惊人的东西，魔眼一开口就要九成！
　　九成！
　　嘿嘿！巴根一阵冷笑，要不是没法对魔眼做些什么，说不定他已经一把将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捏爆了！这些资源，这些财富，这些大法师搜集了数千年，继承自帝国遗留的宝藏，这些东西已经不能简单地用财富来形容了，这些可都是能够转化为力量的东西！足以支撑自己一直修行到传奇的资源！这魔眼居然张口就要九成！
　　实在是不愿意啊！
　　“那就选择方法一。”没办法，付出会消耗很大，不付出，可能什么也得不到，恶魔还是知道该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