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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龙唰一下从腿侧抽出刀,一步前冲就拦在了右侧的一头犽獚面前,犽獚口一摆向暴龙手腕咬来,暴龙手腕微沉刀刃一推,避开它唾沫横飞的大口,一刀插入犽獚颈下,迅即刀一抽,任那被戳中喉咙的犽獚嘭的扑倒在地,颈下血涌如注。
另一边Chiron早耐不住,也是往冷辊那边扑上来的犽獚冲去,一爪正挥在犽獚的头上,将那兽拍得晕头转向,这时另一边从暴龙身侧冲过来的第三头犽獚扑至,狠狠咬在Chiron后腰。
Chiron身上还有极多未洗净的皂沫,湿滑之极,犽獚一口未咬实,竟脱了口,Chiron已是猛扭身过来,又一爪拍在这头犽獚脸上,犽獚惨嗥一声,一边眼珠被Chiron的利爪抓脱出来,半面都是血甚是可怖;冷辊旁边那粉嫩姘头惊叫一声,以手掩面吓得全身颤抖。
Chiron却不给它喘息的机会,迅猛的纵身扑上去,狠狠咬在犽獚颈后,只听到咔嚓的脆响,颈骨竟被直接咬断,犽獚瘫软在地上,再不会动弹。Chiron缓缓抬起头来,碧眼冷冷的望向另一边刚被拍傻了的犽獚,那头犽獚已是呜咽着伏倒在地上,全身颤抖完全丧失了斗志。
“娘的,”那边的邢涟突然掏出一支短枪,猛的指向暴龙怒骂:“爷几个说好了斗兽,你敢跳出来插一脚?”
旁边赤鲚突然伸手抓在他手中的枪身,轻轻的把枪口按了下来,邢涟怒叫道:“鲚兄,你别拦,我给这狗奴一点颜色看看。”
冥狼嘿嘿冷笑两声,伸手指了指远远站在路边屋脚下的围观看客,向赤鲚几个道:“禁秘卫的官差就在那看着,武卫将军领大军南征,陛下可挂心得紧。要是将军眷属在京城出了什么差池,南征军阵前有变,陛下追究起来,几位公子怕也不好过。”
邢涟怒目圆瞪,正要再骂,赤鲚面色冰冷,含混的说了声:“走。”转头便往回走,赤鲚身后的几个仆从也紧跟转身走了。邢涟强压着火气,恶声道:“有种。”转身便走,他旁边的瑄赞抖动着满身肥肉也忙领着姘头和自家仆役转身跟上去。
另一边的冷辊冷笑着一抱拳:“暴龙兄好身手,日后有机会再切磋。”便也转身,他身后的随从上前两步,链住那头伏在地上不敢乱动的犽獚就往回拖,另一个搀住吓软了脚的姘头跟上去。
冥狼站在原地,声调不高不低的说道:“几位公子好像还欠了几百两银子的注金,不过武卫将军府里倒不缺钱,几位哪天宽裕了再付也不迟。”
冷辊停下脚来,头也不回的冷哼了两声,领着随从和姘头扬长走了。
暴龙走到颈脖仍在淌血的犽獚边上,那犽獚倒地的身体仍在抽搐,暴龙一脚踏在兽身上,挥刀在兽肋下切了个豁口,将刀换了手,伸手进到兽躯内狠劲一拽,拽出个血淋淋的心脏来,随手一挥就向Chiron抛去。Chiron头一仰半空中接住,两三下就吞下了肚;暴龙又走到另一头犽獚尸体边,把心脏也剐了出来喂给Chiron。
珠凝这时才颤抖着走回来,冥狼向她笑笑:“没事,我们回去。”
离得琉璃渠远了,暴龙问他:“你刚才怎么知道那边有禁秘卫?”
“我瞎说的。”冥狼笑了笑,又严肃的接着道:“不过禁秘卫本与我们有怨隙,现在明羿又领大军在外,禁秘卫只怕会盯我们盯得更紧,平日没两个禁秘卫在暗处监视我们倒才怪了。”
回到明宅上,珠凝和润玉忙烧了几盆滚水,兑上井里打上的冷水把Chiron身上的皂沫洗刷干净,润玉听他们说起琉璃渠边发生的事,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劝冥狼等要诸事小心。
朝日徐升,卫京王宫,谨身殿内梁王虞昭面带愠色,议事桌边坐着的那些大臣神色各异。此时谨身殿内入座的大小官员比日常内阁会议要多得多,足有近百员之多。
“臣建议,由军器府的副丞樊溪大人出任定南军监军。”中书令冀万祥坐在马蹄形议事桌的内圈,梁王的下首,声音低沉的说道。
这时议事桌外圈较远处,传来阵猛烈的咳嗽,一名身穿暗红色宽襟长袍,官袍胸前绣着青色独角獬的猱类慌乱的站起身来,有些失态的急忙道:“禀陛下和中书大人,下官有肺病,近来气喘严重,稍行远路就急喘脱力,怕不能担此重任。”
冀万祥侧目向他,愠怒道:“以前怎么不知道樊大人有肺病?”
樊溪略显尴尬,期期艾艾的回道:“下官的病本不严重,尚不影响现职工作,所以不敢向陛下说明,只是随军南征,臣的抱恙之躯怕不能承受,望中书大人和陛下明鉴。”
虞昭冷哼了一声,没说话,内阁已是连着举荐了三个大臣随定南军监军,却个个推诿不就。虞昭自然明白是什么回事,倪江霜的前车之辙在那里摆着,大家都怕又成了那个明羿的祭刀之魂罢了。
谨身殿内沉默了半晌,虞昭才冷冷的开口道:“既然内阁举荐的三位大臣都有这样那样的暗疾,那么三位就先回府休养,养好病再回任上。孤家就想问,在座的各位大人,谁能自荐南下监军的?”
只不过沉静了片刻,议事桌的最末端一个猱类站起身来:“臣安思忠愿往定南军监军。”
殿内的众多大臣顿时全将目光投向了这个大臣身上,这猱类神情笃定,着身灰青色前襟绣着对银鹄的官服,是军机部从三品的侍郎,在京城内只算个小官。
“安侍郎愿南下监军?”虞昭面色稍缓,向那个侍郎问道。
安思忠慨然应答:“臣愿协同武卫将军抵御燕寇,为大梁永定南疆。”
在座的众多官员总算松了口气,有谁愿意主动去担起这份苦差自然是最好,省了大家担惊受怕,只是委屈了前面被举荐的三位官长,这官位怕是不保了。
虞昭微微端正身子,向安思忠说:“难得朝中还有安侍郎这样能为孤家分忧的大臣,孤家今日封你为忠毅伯,掌定南军监军职务,明日即令督护军护卫南下,与武卫将军会和。”安思忠略躬身谢恩,端坐回座位上。
梁王向椅背上一靠,缓缓的道:“各位大臣可还有其他国务要禀报的,没有的话就退朝了。”
之前其他的繁杂国务倒是早讨论过了,定南军监军这个棘手的问题被梁王放到了会议最后来解决,这日的内阁会议就算结束。这时律仪部的尚书站起身来:“自陛下登基以来,还未按期迎侍大梁侍奉的监察站官员,请陛下早定下日程,迎监察站官员下卫京接受侍奉。”
虞昭哦了一声,恍然说道:“孤家登基后耽于杂务,倒忘记这件紧要的事了,请栾尚书排一下计划,近期就速度安排,以免监察站各长官不悦。”
律仪部的尚书应声是,坐了下去,虞昭突然脸色微冷,向着一众大臣道:“还有件事,孤家要提醒诸位大人,各大人回去管束好自家的公子爷,不要去招惹武卫将军在京的眷属,各位公子要是在这件事上出了什么差池,到时孤家可不偏袒。”
那些大臣有些面色抽搐了一下,也不知道梁王话外之音说的是谁;毕竟卫京内的当朝高官子弟,喜欢在外生事的可不少,万一哪个不长眼的不认那个武卫将军的眷属,和人家生出是非来,倒是有苦难言。于是各自都在心里暗自思忖,回家得给自家的不肖子好好提个醒。
兽巢角斗场内,人群疯狂的喧嚣着,场内的群斗已接近尾声,湛蓝和鲜红的血液,流淌的内脏和体液,将石板地面染成纷杂的彩色,十几具尸体和零落的断肢,残破的盔甲与兵器散布在角场内的血污中,这一战却是惨烈之至。
场上仅余六名角斗奴,其中两名被四个对手围在当中,已无胜算。
一名遍体血污的猱类猛挥斧向被围的蜴族角奴劈下去,蜴族勉力举盾格挡住,左肋下却被另一个猱类一剑刺中,闷哼一声跪倒下去,挥斧的猱类又是一斧狠狠劈在蜴族的脑颅上,顿时白色的浆液迸溅开来,猱类一脚踏在蜴族的颈脖上,费力的把卡在颅骨中的斧头拔下来。
另一个落败方的蜴族也几乎在同时被斩杀当场,这是一场不死不终的死斗,只有其中一方的角斗士全部战死才算结束,角斗场内终于沸腾起来。
这种死斗的入场票价特别贵,几乎是普通角斗的三倍多,赌金自然也比一般的角斗重许多,而且赌盘随时都开新的,每有角奴战死又会开出新的盘口,轮番押入的赌金是相当大的;这回押对胜方角队的赌徒们都是狠狠的赚了一大笔,自然要狂欢庆祝。
角场南侧的低层贵宾看台上,抖动着满身肥肉的世袭裕恒公世子瑄赞抓着盛酒的槿木杯猛敲面前的看台围栏,大笑不已甚是得意,当是才在这一场中赚了大钱。
在他身侧坐着的却是吏部尚书家的大公子邢涟,再过去一个是宝盛钱庄的公子爷冷辊。
虽是一同观看角斗,邢涟却没有瑄赞兴致高昂,面色不耐的拿着杯子啜了口酒,放回几案上。瑄赞停下敲打面前的栏杆,转头向他道:“涟哥是有什么心事,才赢了八百两银子怎么还意兴阑珊的。”
邢涟愤恨的长出口气,咬牙切齿说道:“我的雪爪獹给那恶奴一刀戳死,心中不甘又不能找他的晦气,你说我心情好得起来?”
瑄赞微微蹙额说道:“涟哥儿也不用急,哪天我们设法暗地里给他们下个绊,给你的雪爪獹报仇,不怕他们不中招。”
“你怕我不想,但是那两个狗奴说得不错,他们身边确实有禁秘卫暗里盯着;昨天老爷子下朝回来就专门教训我一番,陛下在朝上特意交待各大臣回家约束府中子弟,不得招惹这些狗奴。”邢涟拿起木杯又灌了口酒,将酒杯重重顿回案几上,又愤恨的恶声接道:“娘的,这回是暗地里使绊子都行不通,这些狗奴现在仗得奴主子领军,朝中圣上偏袒,嚣张得不行。”
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冷辊将手中折扇轻轻一打,白皙细长的手指小心的将折扇一折折合拢,微笑的望着角场内正清理尸体和血污的杂役,淡淡说道:“若是一时斗不过,不妨先拉拢拉拢。”
邢涟六目圆瞪,怒视着冷辊:“小爷我恨不得扒那狗奴的筋,让爷儿我去和那两狗奴陪笑脸,想都甭想。”
冷辊折扇轻轻在手中一打,转头向邢涟笑道:“涟公子只是头犽獚给戳死了,可有赤鲚兄的仇大?赤鲚兄半截舌头和一只手掌废在这几个恶奴的手上,难道不想要寻机弄死他们出口恶气。”
瑄赞和邢涟都疑惑的望着他,半晌,瑄赞犹豫的开口问道:“辊哥儿是说,鲚兄现在也服气了,不和他们斗了?”
冷辊抬起折扇摇了摇,微笑着道:“哪里可能,鲚兄的仇也要报,涟公子的那头雪爪獹也要雪恨,不过不是和他们明斗。”
说着冷辊拿起自己的酒杯,微笑着啜了一口,却不再往下说;瑄赞耐不住:“辊哥儿你就直说,别打哑迷。”
冷辊将折扇一抖打开,指指角场间:“这些狗奴本来不过是好勇斗狠的东西,头脑自然简单得很。咱们先拉拢这些狗奴,称兄道弟都不妨,也不须暗地里使什么绊子,只是怂恿他们干些欺男霸女的勾当,或者就直接栽赃,最好是欺到宗亲头上去;把证据小心收集齐了,等南征之战结束明羿回京之后,几位尚书一起告上朝廷,再伪造些狗奴间的书信,书信中捏造些勾结别国,谋反篡逆的东西,罪证确凿,龙颜定大怒,不怕不把他们一窝全端下来。”
瑄赞粲然一笑,向着冷辊伸出个拇指:“不愧足智多谋辊哥儿,这招儿高,真高!”
邢涟这才也笑了起来,拿起酒壶给冷辊面前的杯中满上酒,咧着嘴道:“辊哥儿的招好,能屈能伸,这件事就听辊哥儿拿主意了。”
冷辊忙欠身一手扶住邢涟手上的酒壶,笑道:“咱们自家兄弟,自然要齐心给这些不识数的狗奴颜色看看,这些狗奴,离了角斗场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三名公子哥儿一起呵呵大笑起来。
角斗场内清扫已毕,下场角斗又再开始,这是场当天收尾的角斗,倒没有前一场的惨烈,不过是双方各出了五名角奴,两队都上场了一名翼手族和一个弓手,并不是不死不休的死斗,战斗中负伤甚或是兵刃脱手都算失去战斗资格,便要退出战团到场边静候。
贵宾看台内的瑄赞等几个衙内对这种玩儿似的角斗兴趣也不大,连赌注都未下,就自饮酒神聊。
角斗场内正开打着,角场上空中呼啸着飞过一艘穿梭飞船,飞船已是飞得极低,庞大的船体好似巨兽,搅起强劲的气流有如飓风。
冷辊几个公子哥穿着宽襟长衣,坐在看台内仍被强风刮得烈烈急摆;冷辊皱了皱眉头:“监察站的飞船下来做什么?”
瑄赞抬头望了望天空,天上的飞船早掠过无踪了,“这应该是今上请监察站长官下来接受侍奉吧,陛下登基后还未迎奉过监察站官长,我家老爷子说京西的楚德行宫这几日都在准备迎奉之事。”
明羿领军离京,南下已去了半月多;冥狼他们自从琉璃渠边与赤鲚几个发生了些摩擦后,那些衙内们倒也没再来找麻烦,当然所谓斗兽欠下的赌金也没有谁来归帐。
冥狼定下的那座四进的大宅院已交付,冥狼与暴龙同两个婢女张罗好粗细家什,连带着Chiron就搬了过去,搬入新宅子后,冥狼又去衡丰街的奴隶市场选了数个体健貌端的奴隶回来作仆佣,还特意去京兆府衙门给这些奴隶改为民籍,登上户口。
过了新宅安顿好数日后,择了一日暴龙得假,冥狼几个又回原来的所住的芳榳巷,摆起街宴感谢街坊邻居平素关照,新添的仆佣就在老宅院里升火起锅,四邻借来桌椅拼凑摆在巷子中做露天宴席,连宴三日。
那些街坊邻居自是高兴不已,难得这户家主升了大官,一家子倒还记得这些老街邻。
宴席摆到第二天,黄昏时分,芳榳巷内火热喧闹,冥狼与暴龙领着润玉珠凝挨桌在街坊间敬酒,众多街坊争相恭贺明羿升任武卫将军,乔迁新宅。
热闹间,巷口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高喊:“宝盛银庄恭贺武卫将军明羿高升,府邸新迁!”
正在敬酒的冥狼有些诧异,转头看去,巷口处有个华服轻裘的人类公子哥,不正是冷辊是谁;旁边还有个肥硕的金毛猱类,拢一身对襟暗紫色的花斑麂皮袍,正是裕恒公府上世子瑄赞。两个衙内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挑着四副礼担,俨然真是来道贺的模样。
冥狼微蹙起额头,不知道这个冷辊搞什么鬼,怕是借道贺的名头来寻衅生非。
冷辊见冥狼和暴龙不出来迎他,自己挤过拥堵在巷中的桌椅和街坊四邻,走进巷子来;瑄赞跟在他后面,因身形肥大,免不得挤得摆宴的桌椅歪斜,撞倒了好几张椅子。那些街坊见他们衣着华贵,又带着礼担,还报了宝盛银庄的名号,都极客气的起身尽量让行。
好不易行到冥狼面前,冷辊抱拳作了个揖,面带笑容轻声道:“得知冥兄和暴龙兄在这里摆宴谢邻,小弟和瑄世子不请自来,唐突之处请两位兄长莫怪。”
冥狼不知他有何意图,自然也不好冷脸相向,当下带笑回他:“怎敢劳辊公子和瑄世子屈尊,今日有失远迎,公子和世子不怪的话就入座小酌,尝些家常酒菜。”
冷辊笑笑,向身后轻轻一招手,两个随从就上前两步,各捧着个槿木匣呈到冥狼面前,冷辊又说道:“这是小弟前几日不知高低,与瑄世子输掉的六百两赌金,另有六百两银子加上绸缎美酒各两担,是小弟宝盛庄道贺的薄礼,也请冥兄和暴龙兄笑纳。”
冥狼见他言语间颇诚恳,还真备了厚礼,不似来惹事的,也不好拒他;便接过木匣,转递给身后的珠凝,伸手请道:“公子请入座,这寻常宴席只有些乡野村醪,公子和世子若不嫌弃就一起共饮。”
冷辊也不推辞,含笑与瑄赞一起就在身边桌旁欣然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