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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羿带着队伍再次来了角斗场中,这一场胜出的队是最后一轮的决赛队,所以台上观众兴奋异常,喧哗如潮,角斗场中淌下成河的鲜血正是他们最有效的兴奋剂。
因为海龙与青刀受伤较重,惊龙寨换上了一个叫义千的蜴族替上海龙,这个义千也与明羿习了一段时间枪术,但不及两龙使得灵动致命,又补上了一个翼手族叫云豹的替上青刀。这样,惊龙寨的阵容变成了三翼手,三个猱类,两个蜴族加上明羿。明羿等为应对雷族仍使木杆大枪,灵戎三猱左右手各持斧盾,背上又负一斧,翼手族则使双股叉。
同阵的兽巢虽是上一阵重伤一个雷族,但是又换上了一个雷族,故阵容仍是不变。兽巢每个甲龙左右各有一猱族和一雷族,共组成一个作战单位。
惊龙寨的三个翼手族早早飞起到敌阵之后的空中候命,而灵戎冥狼冥虎三人俱退后十数步,明羿与二蜴分列于前,互又离十数步。兽巢角士见敌队如此分散,竟不似要齐心作战而是随时自顾逃跑的模样,心底便暗自冷笑,莫不成这场角斗要变成赛跑了。
兽巢角斗队完全不将那三个盘旋在己队后方的翼手族放在眼里,领头的猱类默默将斧向头上举起,向前一挥,领队便向惊龙寨角队冲杀过来。金禹三个翼手族也立即保持稍许距离紧随着敌队移动。
当兽巢角士将冲至惊龙寨角队颇近时,明羿突然提枪猛喝:“动手!”长枪一摆迎敌而上,金禹云豹金大云三个翼手族在空中闻得号令,猛然向前突进,直扑同三个甲龙脑后,灵戎三猱闻号令突然齐齐将手中短斧猛掷而出,直取甲龙头部,同时反拔出背上背负的短斧暴喝一声向敌角队冲上去。
这一瞬间,兽巢甲龙哪会惧怕这飞来的斧头,三个甲龙不过把头一偏就闪了开去,金禹三翼手族在空中前冲之势不减,突然一手接住空中飞来的短斧,已是冲到甲龙的脑后,手起斧落,就将眼前三头甲龙的首级斩落下来。
甲龙虽是全身被甲,头颈转合之处却极是柔弱,同时间三个甲龙全部当场毙命;三个翼手族空中斩首甲龙得逞,明羿等尽齐力猛攻,兽巢的一个猱类见本阵甲龙瞬间全数被斩首,心底一慌,胸前露出个大破绽来,被暴龙一枪戮穿倒地。
明羿连日来就在苦思如何对付甲龙,兽巢上一阵对敌火云堂时,那猱族飞斧驰援甲龙的景象让明羿印象极深,明羿突然想到,当时突袭甲龙的翼手族如果能接住飞来的短斧,岂不是斩杀甲龙的奇招。
兽巢角队突然就损失三个甲龙一个猱类,顿时阵脚大乱,惶惶不能相顾,金禹三人重又腾飞到战团上空协同战斗,惊龙寨便占尽了上风。
兽巢余下五员苦力支撑,那三个雷族虽是灵活善战,又身负放电异能,怎奈是腹背受敌,寡不敌众,而惊龙寨则因甫一开战击杀敌阵四员主力,士气大振,齐力协心,战至最后三个雷族尽受戮于枪斧之下,仅余两名猱类,不过片刻也被铁枪顶在了咽喉。
台上观者对兽巢期望极高,本期待看一场激烈的拉锯战,不想只看到一场一边的倒击溃战,对他们此战兽巢表现极为不满,两名猱族被击鼓赐死。战罢,惊龙寨几名角士不过略有轻微挂彩,此刻,惊龙寨三战连捷,杀入终轮。
半决的观众们虽是悻悻离场,但是惊龙寨的表现又让他们对即将到来的决战极是期待,同是人类领队,一个以奇门兵器大杀四方,几乎没有对手能克制;一个屡出奇着,连破强队如烹小鲜;这样两支决赛队遇上,却不知会是什么结果,只希望是越血腥越好。
三日后战馆对天门寨,那壮汉两个金瓜流星锤使得如电奔龙盘,不出明羿所料,战馆以轻伤两员的代价大胜天门寨,进入决赛。
看战馆之阵势,苍云在角房内的栅窗后额头紧蹙,忧心忡忡的说道:“你想出克制这个流星锤的法门了没?”站在旁边的明羿摇了摇头:“想不出,我想过用长戟勾他的锤,但是戟和锤缠到一起,还不一定是谁缠住谁,他的另一头锤飞过来就没法招架了。所以还是继续使枪,至少枪缠不住。”
苍云叹了口气,明羿倒安慰他道:“地球有句古话,生死有命,富贵由天。一切均是命定,强求不来,若得有性命回到场下,明羿当与教头痛饮,不醉不休。”苍云见他如此说,也只能重重拍着他的臂膀,沉默无言。
经过这数场观战,惊龙寨众角奴都知战馆实力不容小窥,决战之前,只默默的擦拭兵器,无心闲谈。
次日便将决战,明羿将那装药膏的玉盒拿出来,玉盒里的药膏早用完了,从王宫回角场后,明羿见海龙腿上伤口太深,感染化脓亦连日不愈,便试着给他刮脓去腐再抹以玉盒中的油膏,海龙的腿伤上倒是速见药效,剩下的药膏却不够明羿自己用了,本来采莲与他说用完药脸上可不留疤痕,结果后来药膏用完,脸上毒创仍未好透,落下了一块小指粗长微凹下去的的青色瘕痕。
本来在这狱陇星上也无甚牵挂的人,但是这个采莲却让明羿有些心绪难平,他拿着玉盒静静摩挲把玩,原是萍水相逢,或者明日之后阴阳两端再见无期,心中颇有感怀。
胡思乱想了半会,明羿倒在床上闭目养神,又念起父母兄弟,流放狱陇星日久,也不知父母情况若何,有否受到自己牵连;念至伤情处,不忍再念,紧紧将手中玉盒一攥揣入怀中,起身将那甲胄拿过来细细擦拭,以免又难断思绪。
决战之日,角斗场依旧是火炬通明,观者如潮,明羿领队再次步入角斗场中,这是明羿步入角斗场来最没有把握的一战,只不知今日恶战之后,可有明日。
见两队出场,台上欢声雷动;明羿身着甲胄,手提银枪,左臂上系着一条纱巾,正是那日采莲为他系在手臂伤处的纱。
明羿想采莲今日若是跟随梁王来观战,也让她看了知道自己对她感激之心,怕以后也没有机会亲口说与她听,就算不幸战死了,也让她知道自己是感恩的。
梁王看台上,竖着厚厚的防护玻璃,也看不清可有个采莲在里面。明羿目光直视阵前,不敢看那梁王看台,只怕真见到她在看台上,令自己心绪浮动无法定心应战。
采莲这一次正是随了梁王到场来观战,远远只见明羿面上伤处并未愈好,隐约可见余有一片紫青,她心中却是聪明如镜,料知他是心系其他角奴,将药分与伤重的角奴用了;又见他将纱巾系于左臂,想到此战凶险难料,感怀自己亦是人在深宫,同样的身不由己,不禁伤感,眼角渗出泪来,忙躲到众侍从身后悄悄拭去。
角场间再看战馆阵容,仍是旧有阵势,两个甲龙分在两边,各有三个蜴族协战,那宇文容立在正中;让明羿意想不到的是,宇文容弃了流星双锤,提了一支画戟出场,竟似要与明羿在长兵器上一较高下之意。明羿队列亦是自己提枪站于正中,灵戎冥虎与金禹义千在左手待敌,暴龙冥狼与云豹金大云在右手待敌。
两支决战角队都是由人类领队出战,这在全国角斗历史上却是从未有过的奇景,台上看客喧哗声渐息。角场中,战馆壮汉高举起画戟缓缓向前挥下,其身侧的两组角士俱无声息的提兵刃向明羿等奔杀过来;明羿将枪一举,带众角士迎将上去。
两队一接战,战馆角士将暴龙等截住厮杀,竟不理会明羿,似有意让他两个人类单独对战,决个雌雄。
明羿越过战阵向那壮汉直奔过去,壮汉亦提戟迎上,兵刃一接厮杀起来。画戟本有些克住长枪,兼之壮汉身高戟重,挥舞开来又如暴风骤雨;而明羿长于枪法灵动,身形疾快如豹,二人一时倒是不分上下。
暴龙等接住甲龙厮杀,对方一组四员互相协战,加之甲龙占着高度优势,戟法又精,惊龙寨渐渐落于下风;金禹在空中冲突数次均靠近不得,情急之下大喊一声:“冥虎!”
冥虎听了会意向圈外一跃,飞斧直取对方甲龙首部,金禹空中急向前突进,心思待那甲龙若挥戟格斧就使叉直取他头颈,他若偏头避开,就接斧斩他首级。怎料那甲龙忽的举戟在头上疾舞如轮,将那飞来短斧顿时打飞出去。
金禹前冲之势无法收回,撞在那疾舞的戟上,闷哼一声生生在空中被轮戟劈落,坠下一边,挣扎几下欲爬起身来,一个兽巢蜴族两步冲过去,举剑刺下,金禹哪闪得开,顿时便被长剑当胸刺透。
另一边鏖战中的金大云与金禹本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奴隶兄弟,见了此景悲呤一声,猛然从空中向自己所进攻的那只甲龙腹下低掠冲去。
掩护甲龙下盘的一个蜴族见他不顾生死冲来,挥剑就砍,金大云身形稍偏,被重重砍中左翼,仍是插入到那甲龙腹下。也不给甲龙躲闪之机,金大云举钢叉便刺,甲龙腹下甚为柔软,立时被钢叉深深刺入,金大云再咬牙使叉向后一拉,钢叉两侧都有开刃,顿将甲龙腹腔直直剖开,一腔滚热的内脏尽掉落在金大云身上,甲龙吃痛前脚一跪向前倒落,被冥狼一跃而上挥斧将其首级斩了下来。
此前战馆甲龙连战数场均未有折损,此时被斩杀一员,场上观众喧然大哗,果然是两强相遇的决战,战况比往日更为惨烈。冥狼这边斩杀一个甲龙,顿时压力骤减,暴龙冥狼杀意大盛,舍死直上。
倒地的甲龙身下突然一阵蠕动,金大云从甲龙身下披血沥胆猛然站将出来,模糊间见近旁一个蜴族是战馆的衣甲,趁敌不备挥手一叉刺在那蜴族后颈上,那蜴族被叉狠狠刺在颈上,猛然挣脱,冥狼却借机欺近,又是重重一斧,将那蜴族头颅劈落下来。这时金大云眼蒙血水,视线不清,一时偷袭得手,却不防旁边一个战馆蜴族转身挥剑劈来,将他也劈翻在地。
仅余的两个蜴族架不住暴龙等的猛攻,且战且退,未防云豹从后空袭,抱住一个蜴族挥叉直刺他颈部。这兽巢蜴族也极烈性,知自己难脱一死,倒转剑柄狠狠向自己胸腔刺落,向后急退,直退到场边,竟将自己与云豹同钉穿在场边墙上;这一战团中的冥狼与暴龙左右夹攻,未几将另一蜴族亦斩杀。
再看灵戎等角奴,战得甚为惨烈,对方甲龙身高戟疾,加之三个蜴族协同,义千早已毙命场中,灵戎冥虎亦已伤势多处力渐不支,冥狼暴龙急急奔去援手,尚未奔到,灵戎突然被一戟刺翻,再不能起。冥狼奔跑中飞斧取那甲龙头部,甲龙举戟一格将斧打飞,战团中冥虎此时被战馆的蜴族缠住,甲龙突前两步,一戟将冥虎首级也劈落下来。
冥狼见兄弟被杀,悲喝一声抢上,拾起地上灵戎掉落的短斧,就势向地一滚取那甲龙下盘,战馆甲龙急退两步,两个蜴族掩上遮挡冥狼,冥狼也不呆滞,当即一斧横劈将挡在面前的蜴足斩断,这地堂刀的招数对骑兵自是十分有效,但对敌步战却极为冒险。
此时暴龙虽是抢上,却也被一个蜴族拦住厮杀,阻挡冥狼的另一蜴族迅速挥剑砍落,冥狼刚一斧得手,被那剑生生将右臂斩断。
战馆的甲龙向前一纵从冥狼头上跳过去,挥戟取被截住的暴龙,画戟本即克制长枪,甲龙戟飞如龙,数招就将暴龙铁枪格住往后一推,暴龙欲脱不得,被蜴族欺身上前,长剑架上颈脖,再不能动弹。
而此刻明羿与那宇文容都已身负数创,血透重袍尚在酣战,甲龙得空直驰过来,挺戟取明羿后心,壮汉手中画戟稍向后收,轻声道:“当心!”
明羿听得身后声响,面前一得松懈急转身使枪格当,不想甲龙力道极大,使戟格住明羿铁枪顺势向下压住,战馆壮汉画戟一挥,戟尖已指在明羿喉间。
明羿此时利刃在颈,面正朝向梁王看台,隐隐约约见台上有个人类女子好似采莲,掩嘴呆望着场中,不禁黯然神伤,再无生意。
宇文容说道:“朋友留名。”明羿沉默少许,回道:“将死之人,姓名何足道。”此时惊龙寨角奴死的死受制的受制,再无一个在战,决战胜负已是分明。场上观众如潮般高喊:“赐活!赐活!”
梁王看台处祭出黄旗,鸣金收官;苍云同孔益在贵宾看台上,听得这金鼓之声,俱都是松了一口气,悬空许久的心才落将下来。
孔益心中大是欢喜,四轮角斗赛打下来,惊龙寨在全国已是大大出名,这些角奴要是被赐死自己损失就大了,现在惊龙寨里这几个角奴,尤其是明羿,算是名声大躁,惊龙寨未来的收益必是能更加大幅增涨,要是有别个角场想来买几个出名的角奴的,除了明羿不能卖以外,海龙暴龙这些,也都是能卖出大价钱的。
只是此刻惊龙寨当务之急是尽快安全的离开卫京,回到凤平城,毕竟还有个对惊龙寨恨之入骨的兵部尚书赤安仁,天知道这个赤安仁还会对惊龙寨玩出什么阴招,胳膊却是拧不过大腿,全国角斗即是结束,早远离这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战馆此战虽胜,却是惨胜,四死一重伤。惊龙寨这边除暴龙与明羿稍好,冥狼被斩断一臂,其余尽皆战死。
冥狼身边淌了一地的血,早就昏死,金锣之声一响,战馆角士向后退开,明羿却急捡了柄地上的长剑,冲到冥狼身边。冥狼断臂处的血仍在涌出,明羿快速用剑从他衣上割下一条布条来,匆忙把他肩膀上紧紧扎住,暴龙已是快速从墙边取了支火炬跑过递给明羿,明羿抓住火炬,毫不犹豫就向冥狼肩部的断口烙上去,冥狼全身弹起惨叫一声,暴龙快速蹲下来死死抱住他身子,才不得乱动,明羿才把火炬拿开,冥狼便又再次昏死过去。
紧急处理完冥狼的伤口,毕竟是大量失血,是死是活便要听天由命了,明羿与暴龙自退回到入场角门边让杂役给锁上链锁,进到角门后,二下多名杂役鱼贯而入角场处理尸体和伤员。
观众席上,陷入决战结束疯狂兴奋的看客之中,一个鬓发斑白的人类老妪望着角士退场,却掩面抽泣起来。
她旁边一个同样须发半白的老头拍拍老妪的肩膀,低声说道:“好了,他没事,我们回清风寨借一支兵,半路把他截回去好了。”老妪抽泣着边抺眼泪边点了点头。
这一对老头老妪,正是乔装打扮了潜回卫京城的关一帆和柳婉桦。这一趟潜回卫京,虽是知道明羿终于安然打完了全国角斗赛,却也知道了梁王在角斗赛上毫发未伤,这趟行刺梁王的成员伤亡惨重,行刺却是失败了。
角奴们都回到了角房中,孔益心底暗自高兴,却也不能喜形于色,面色沉重的与苍云和两个医倌到角房给明羿与暴龙处理伤势。不多久冥狼也被送回了角房,虽是奄奄一息,却还未死。明羿等均无心饮食,默默任苍云给自己包扎用药;此一战,是明羿自上角斗场以来最惨痛一战,上场的惊龙寨角士几乎战绝。
医倌看着冥狼的断臂,一边叹气一边给他把紧扎在肩部的布条取下来,冥狼肩部的断口被火炬烙得像炭一般,连医倌见了都觉心惊胆颤。
医倌处理完几个角奴的伤势,同孔益苍云一起离了角房,昏死的冥狼躺在床上,明羿忍着身上数处伤口的创痛,走到冥狼床边坐下来,沉默了片刻按着他的左臂道:“我们一定有办法回到文明社会,到时一定为你重生一条新手臂。”昏迷中的冥狼一动不动,整个角房内都安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