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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的夏季非热即雨,太阳一出来,好不容易求来的凉快瞬间就消失殆尽。到了午间,那天气是热得过分,水刚泼出去落在地上,一眨眼的功夫,地面连水迹都找不着了。
不同于外面的暑热,李立走进绿荫掩映的走廊便感觉到阵阵舒适的凉意。剪春见李立过来,立即迎上去:“李副官怎么来了?”往他身后瞅了瞅,问,“大少又没回来吗?”
李立道:“才上午,总座怎么可能这时候回来呢?”剪春接着追问:“那今天晚上大少爷回不回来?该不会又和前几天一样,说回来又不回来吧。”
李立经不住剪春的一再追问,便反过来问她:“这些事情我哪知道。不过话说来,原先两人不是相安无事了吗,怎么现在又成了这个样子?而且总座这几天脸上都不大见喜色,该不是又被夫人气了吧。”
剪春赶紧否认:“这回可不关我们夫人的事。你也看见了,夫人这次回来是事事都顺着大少的意思,不但连半个不字都没说过,而且没有摆出半点脸色。你也知道,每天晚上,夫人总是等到官邸那边来报,说大少的车子进了车库,这才肯去睡的。依我看啊,这次是大少故意这么做的。不管夫人是气他也好,担心他也好,最重要的是要我们夫人心里一直想着他,他心里就高兴。”
李立笑道:“瞧你一口一个‘我们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剪春得意地笑了笑,道:“大少爷安排我在夫人身边,不就是希望我一心向着夫人吗?”李立说:“说的也是。其实我也在想,若真的生气了,总座该像上一回夫人回来,明知道夫人摔倒了也不闻不问,哪会一见天气变热了先遣我过来询问夫人是否安好,然后才顺带提起官邸那边。”
剪春问:“大少让李副官过来询问夫人的状况,难不成大少今晚又不回来?”李立被剪春这么一问,才发觉自己竟悠闲地剪春聊起天了,见她又把问题绕回去,急道:“那个,夫人在哪呢?”剪春见没法打听了,没好气地瞪了李立一眼,道:“夫人在琴房里练琴呢。”
许如幻出来时见李立连制服外套的第一颗扣子都扣上,不由笑道:“看着挺好看的,可这么热的天,你也热得够难受了。进去客厅到风扇旁边休息一下吧。”李立道:“多谢夫人。不过属下之前耽误了些许时间,还要赶回去复命。”
杜明庭治军甚严,许如幻也不敢耽误李立的时间,道:“我自幼在楚亭长大,早已习惯这样的天气,不必再为我添置其他东西了。”
李立应下,突然想起大太太的嘱托,又道:“大太太让属下代她多谢夫人。”
许如幻略一怔仲,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是浅笑地看着李立。突然之间,她也想起来了另一个人,问:“那二太太她可好?”
李立真真被这一问弄糊涂了。三位夫人、太太平日也不见面,今天怎么都相互问候起来了?况且他与其他两位太太并无过多的往来,想了一会也只能含糊地回答:“大概,也是安好的吧。”
许如幻以往从不过问官邸里的人或事,这次主动问起……李立机敏地探问:“夫人有事吩咐属下?”
许如幻微微地摇头,敛眸垂视,自嘲地笑了笑。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晚风习习,一扫白天的酷热,人舒服起来了,连心里的郁结似乎也跟着舒散了。许如幻沐浴之后换上干爽的睡衣,躺在美人榻上准备翻几页书打发时间。也许是中午没休息吧,太阳下山没多久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杜明庭回来时便看见卧室天花的水晶灯大亮,长沙发一侧的落地灯也打开着,只是原本看书的人已经蜷缩在沙发上,侧身向里睡着了。他挨着沙发在柔软的米黄色地摊上坐下。许如幻间或喜欢赤足踩在地上,他怕她因此着凉,便命人在卧室里铺上整块的地毯,每日清扫。
在灯光笼罩下的她看起来就像骤然暴露于旷野之中的铃兰,那么娇小,那么脆弱,不堪攀折。他揉了揉胀痛的眉心,伸手熄了落地灯,扭头见许如幻抱着一本书,便伸手去拿。哪知刚有动作便惊醒了许如幻,不但惊警地看向来人,还习惯性地迅速伸手探向枕靠的位置。
杜明庭的心头一阵剧烈的抽痛,不敢伸手去碰她,只能柔声唤她:“莫怕,继儿。是我。”
许如幻回过神,看清是杜明庭,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撑起身子,惊喜地唤他:“明庭?”
杜明庭直起身子视线微微向上地看着她,仿佛回到身在国外的那段日子,她半躺在沙发上,任由他在自己仍是平坦的小腹上探听研究。杜明庭把她抱起,将她整个纳入自己的怀中。碰到她未被蚕丝睡衣包裹的肩膀和手臂,掌中滑腻冰凉,如把玩着一方难得的上好白玉,握在手中,可镇静宁神。
杜明庭拾起她方才掉落在地上的书,看了看封面,搁置一旁,道:“怎么这个时候犯困呢?”又见她睡眼惺忪的模样,不觉愈发温柔地说,“跟有孕似的。”
话一出口,杜明庭便觉不妥,所幸的是许如幻并未在意,反而是羞涩地瞅了杜明庭一眼,低下头,小声道:“怎么可能呢?大概是午间天气热,睡不着,到了这时候便犯困了。”
许如幻这一动,原本垂落肩头的黑发滑落,露出颈间的红线。除了那只象牙手镯,许如幻沐浴后不习惯佩戴任何饰物,杜明庭见了,边好奇地小心翼翼撩起悬挂在她颈间的红绳,边道:“不是说若觉着热就命人把冰块取出来吗?怎么了?难不成下面的人忙得连这点事都应付不过来吗?”许如幻忙安抚他:“当然不是了。只是我见官邸那边还没用到冰块,我也不好先用,所以没让他们去办。”
杜明庭的思绪明显一滞,指上的动作一顿:“你和她们不一样。”
许如幻笑道:“可外面的人不知道啊。偏偏他们的眼睛是看得最清楚了。”
杜明庭“嗯”的一声,低头闻着她黑发间藏着的幽幽桂花香,道:“我命人明日开始给你准备冰块。我也会命人同样给官邸准备一份。往后府里的东西你只管用,剩下的我会安排妥当。”
许如幻知杜明庭心里疼她,欢喜地在他面前浅笑地点头,脸上带着初醒的红晕,灯光下似是扑了薄薄的一层脂粉,好看极了。杜明庭心一动,另外心里面又有了计较,低下头,唇瓣故意磨蹭她柔嫩的耳廓,问道:“你觉着这样好吗?”
还未来得及回答,吻随着声音的消失落到许如幻那早已被染红的耳廓上,蜿蜒而下,继续落到她的脸颊,她的颈项,更落到她的唇上,唇齿相依,带着放肆的挑逗。冰凉白皙的肌肤因为热吻的到来瞬间染上一抹恰到其分的粉红色。
许如幻迎上杜明庭的挑逗,随他跌落原本收拾整齐的床褥中,任他的气息和身后的床褥一样,紧紧地包围她。
她听见他在她耳边说:“继儿,为我生一个孩子——你的孩子。”
许如幻扭头看他,他眼中一片清明。
她不记得自己是由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上心的。只记得那一次四目相对,他眼中的清明如漩涡下隐约可见的诱人瑰丽景象,美得教一向冷静的她忘了漩涡中必然的危险和得到宝藏的渺茫,奋不顾身地往下跳。
一切都是由心而至,因心而为。她把自己送入他怀中,道:“好。”
他对她要得既急且狂,如汪*洋里的巨浪,一下接着一下朝她覆压而下,容不得她清醒。许如幻在他怀里无以躲避,只得紧紧攀附着她,如在疾风急雨的大海中抓住的唯一浮木,随他在海浪中沉浮。
走廊上剪春正交代佣人:“拿根长竹竿粘上桐油胶,把树上的鸣蝉都粘了,免得扰了大少的清净。还有,”剪春特意交代,“靠近卧室的那棵树先别动,免得惊着大少和夫人。”
还有些琐碎的事情还没交代,便见李立步伐匆忙地过来了,剪春散了大家,迎上前,还没开口便听见李立问:“你还没请总座起来吗?”剪春望了望依旧紧闭的房门,回头道:“我不敢。即便在丰县,大少那样宠着夫人,也没见大少晏起。这会……”
李立也不是少不更事的人,同样也不好意思去敲那扇门,而且杜明庭最近心情都不好,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撞枪口上,况且这里面还有那位似宠非宠,似弃非弃的夫人,谁也摸不清杜明庭的心思。
正当两人都一筹莫展时,陆作贤进来见到两人都杵在走廊大眼瞪小眼,心里也能猜到几分。走到李立面前,陆作贤问:“不敢去敲门?”李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虽则见他一脸为难的模样,陆作贤仍然要训斥他:“这都什么时候了?她们不知道,你也不清楚吗?”说完,转身清晰地敲响房门,大声道,“夫人,是时候起来了。”
许如幻早已醒来,跪坐在尚未起来的杜明庭身边,端详着这个失而复得的男子。
早上的阳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同时让一切东西看起来都变得柔和,就连一直泛着特殊金属光泽的手枪,此刻也不再那么冰冷。一切都那么祥和,如果没有她指尖碰触到的那道疤痕的话。
纵使在手指探入他的衣襟前已有了各种各样的想象,但当指尖碰到他左胸新鲜的疤痕的那一刻,她依然胆战心惊。粉嫩的颜色,光滑的表面,粗长的形状,纵贯他的左胸,就像把他从这里劈开再缝合起来。
那么重的伤,那么凶险的位置,差点就让她永远地失去他了。
她摊开手掌,慢慢探寻心跳的位置,那距离离伤口是那么的近。附身紧贴,耳边是规律的心跳声,幸好,他还活着。
房门被敲响,她听见一个年长,而且不熟悉的声音传进来:“夫人,是时候起来了。”
杜明庭既听清楚是何人的声音,也听清楚里面指责许如幻的意思,睁开眼睛,伸手覆上许如幻的手背,拦下她,应道:“知道了。”转头向许如幻解释,“是陆参谋长。”
许如幻无奈地笑了笑,拉响摇铃。佣人端来两人的洗漱用品,许如幻换过衣服便过来服侍杜明庭梳洗:“要命人准备早餐吗?”杜明庭接过许如幻递过来的毛巾,道:“陆叔叔都来了,是没有时间用餐了。”
许如幻听了,接回杜明庭手中的毛巾,转身细声吩咐了佣人几句。
杜明庭回头望着许如幻,忽然回过身,跟在许如幻身后,从身后抱住她。许如幻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像对着个想要讨赏,又怕拒绝的孩子,低声问:“怎么了?”
杜明庭抱紧她,将她整个纳入自己的怀抱。许如幻想他是遇到烦心事了,才在房里这般拖拖拉拉,不乐意出去,便倚在他怀里,由他多偷几分闲暇。
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老夫老妻般静静地待在一起。老夫老妻,多让她向往的日子啊。
过了好一会,杜明庭在她耳边低语:“我命人整理了行辕。你陪我去避暑养伤,好吗?”
笑容在许如幻脸上漾开。只要能在他身边,一切便是最好。只不过……许如幻在杜明庭怀里转身,粉色的唇瓣轻巧地刷过他的脸颊:“只能带我一个人去。”
宽大的手掌再次扣上她的后脑,弄乱了她整齐的发髻。
陆作贤一眼便看见杜明庭是牵着许如幻下来的,加之等待的时间不短,心火急升,顾不得礼仪,上前便直接开口:“总座,获悉情报,外国人已经开始与西南瑞军商议。”杜明庭停下脚步,不由头痛地半眯了一下眼睛:“他们就不怕我直接把江心洲炸了?”
陆作贤忙劝下杜明庭:“总座息怒。”但尽管如此,陆作贤的眼睛一直望向许如幻,“外国人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后顾之忧,想要多一个筹码。其实这也不难解决,只要想办法打消他们的疑虑即可。不然本来外国人只支持我们永军一方,一旦姓卫的同意签订协议,我们不但失了优势,而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外国人坐享渔翁之利。”
许如幻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望着陆作贤。其实不止陆作贤,就连李立和王序的目光都不时落在她身上。想来这里面关乎的人或事又是与她有所牵连。若是以前,她会干脆利索地借此作为离开的机会,但现在,能决定她的去留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她身侧牵着她的那个男子。只要杜明庭不放手,她绝不会提前离席。
杜明庭用力握了一下许如幻的手,陆作贤看出了他的犹豫,上前一步又说:“眼下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杜明庭硬生生地打断陆作贤的话:“我知道了。”
许如幻环顾了一下在场神色各异的众人,浅笑地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站久了大家都累了,难免心浮气躁,还是坐下来慢慢说。”她转头对杜明庭说,“你来不及吃早餐,所以我命人给你准备了一些三文治。还另外给大家准备了一些糕点,过一会给你们送过去,可以吗?”
陆作贤分明看见许如幻说最后一句“可以吗”时是望向自己,也不想让大家不好看,一声不出退到一旁。
杜明庭握紧许如幻的手,紧盯着她:“这件事怕要耽误几天,我要迟些日子才能出门。”
许如幻低眸浅笑。不知道为什么,许如幻直觉自己留在楚庭,哪怕不曾露面,也会妨碍杜明庭。她回握杜明庭,笑道:“那我先到行辕等你。”
杜明庭给许如幻留下自己的另一位副官,又命剪春把夏季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带上,让专车护送许如幻,三两个小时的车程便到了行辕。
许如幻扶着剪春的手背,站在天井中央“五福临门”的踏砖上,抬头望着屋檐下的砖雕。精雕细琢的各式吉祥如意图案皆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足见兴建之时这座宅子的主人是何等的重视。
这行辕原是属于郑元帅,在陪杜明庭出国前,她和杜明庭曾在这里小住。还记得那日她随杜明庭迈进这宅子,过门槛时,杜明庭不忘回身扶她一把,轻轻一扶,没有丝毫轻佻。后来,他们这样,谁又能预想得到呢?
眨眼间,连她也要像年老的人一样感慨,十年多了。
十年了,里面的摆设、装饰,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只是江山易主,朱颜也改,独剩这雕栏玉砌了。
听差领着白七少进来。白七少上前接过剪春的位置,扶许如幻从踏砖下来。许如幻扶着白七少的手背到花厅说话,见他神情肃严地唤她“三姐”,便笑道:“这么快就到,是昨晚接到话,今天一大早就赶过来了吧。”
白七少在许如幻面前半低着头,说:“多谢三姐借出自己的车子,我才能省下路上的许多麻烦。”
许如幻道:“不用道谢,让你过来是想你帮我件事。先坐下来再说吧。”
剪春端来沏好的茶,许如幻待白七少休息片刻才说:“回去便替我去一趟徐宅,你也好借此到徐家走动走动。问一下徐老,他老人家之前与我的事情可还算数。如果还算数,怎么据我所知却不是那么回事。如若徐老提出条件,你千万要只字不差地转告我。明白了吗?”
白七少不敢立即应话,谨慎地回答:“三姐让我办的事方才已经交代清楚。只是三姐与徐老之间有过怎样的协议,还有当中的条件,我都不清楚,我只怕到时与徐老说起,反而会坏了三姐的事。”
许如幻含笑地望着白七少,道:“能把这些也想到是好事。这一次你只管按我的话去问徐老即可。只因我出门不便,所以让你来替我跑腿。放心吧,你也是他的姨甥孙,他不会为难你的。”
听许如幻这么说了,白七少才敢应下。
许如幻看了看白七少,这次让他来原本还想问他的功课如何,不过看样子也不用她操心了,又见他心中有事的样子,便问:“这段日子你在叶家还好吗?”
白七少连忙回道:“有三姐在,叶家上下待我都好,三姐勿念。兄长时常抽空教我做事,我只怕自己资质愚钝,辜负了三姐和兄长的期望。”想到许如幻同时心系郑夫人,白七少又说,“倒是长姐她因为郑师长的事一直担忧不已。”
许如幻低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那你这次过来,静志可有话让你带给我了?”
白七少道:“长姐没有,不过兄长有。兄长让我对您说,军部的事情素来与叶家无关,只是叶家与郑家缔结了姻亲,总也不能不闻不问。而从集庆传来的消息得知,郑师长会被押返楚亭受审,他想请您看在昔日与郑师长的情谊,找个机会与郑师长见面,细听里面可有隐情。不管怎样,得出个结果来,好安长姐的心。”
许如幻伸手取过搁在一旁的檀香折扇,靠近自己的脸颊轻扇,好让自己在这闷热的天气呼吸得顺畅些。
这段时间她都在别院里静养,也就没留心郑伯儒被押返楚亭的事情。要是因为这件事,就难怪那日杜明庭愁眉深锁,而陆作贤根本不愿给她好脸色看,也就能想明白为什么杜明庭要她暂离楚亭了。
她能为了郑伯儒离开杜明庭,谁又知道她还能为郑伯儒做出怎样的决定。杜明庭心里有她,不肯轻易同意,留下一众幕僚干着急。
她的存在已然带给杜明庭麻烦了,这时她很应该用在丰县对待石庆书的态度,相同地对待郑伯儒,好使杜明庭当机立断。
可正如叶家大少所言,总不能不闻不问。更何况她与郑伯儒之间不仅仅是十多年的交情,别说郑夫人选择相信郑伯儒是被陷害的,就连她自己也希望郑伯儒是无辜的。
许如幻收起扇子,对白七少说:“看样子你兄长已经帮我在静志面前劝说了不少。你回去以后告诉静志,我答应过她的事情我还记得。倘若伯儒无罪,我定然不会让任何人伤他。”
白七少向来顾忌许如幻的身子,见她脸色方才变红,怕她又心乱动气,忙上前问:“三姐可要躺下歇息?”
许如幻摆了摆手,说:“不碍事。不过心里烦闷才觉着不舒服,出去透透气就好。倒是你,一进来就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怎么回事?”
白七少在许如幻面前又低下了头,道:“我出门前,父亲病了。”
许如幻心里一揪,颦眉望向白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