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闷酒滴蜡


小说:风雨拨浪鼓   作者:子牙哥   类别:修真文明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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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都护城河水源自牧河,牧河自牧都往南蜿蜒两百余里汇入牧江。
  汇入处有一山,人称两江山。
  山上有一崖,人称两江崖。
  山下有一庙,人称两江庙。
  两江庙里,威远镖局扎营住宿。
  货物放东偏殿,两名罩纱女子带两个婴儿住西偏殿,值夜队三人一组一个时辰一换……安排妥当,赵威远四处查看一番,便进了庙里主殿和衣休息。
  这次出镖,自从遭遇到漠北三狼,赵威远心里便觉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呢?赵威远这几日一直都在想。
  接到奇怪的镖?不是。
  遇到奇怪的人?不是。
  撞见奇怪的事?不是。
  赵威远做镖局这些年,奇奇怪怪的事情遇到多了,早已见怪不怪。即便遇到奇怪,也不会整日放在心上。
  可让赵威远奇怪的,是为什么这几日心里想来想去总觉得奇怪呢?
  隔壁西偏殿中传来几声婴儿啼哭声,赵威远猛然明白——原来是自己奇怪了!
  漠北三狼说要灭了他的家眷,这种话赵威远早已听过数次,但这次听来却与以往不同。
  为何?
  这次的赵威远已不是上次的赵威远,是有了孩子做了父亲的赵威远!
  赵林氏生产时,赵威远出镖在外,正在快马加鞭返回途中,秋雨连绵不绝,道路泥泞难行,到天明时才赶回家中。
  抱着自己的孩子,赵威远心里五味杂陈,很是复杂。
  妻子赵林氏生产,自己不在身边,很是愧疚。
  孩子出生,怀中甜睡,很是欣喜。
  赵林氏怀有身孕时,赵威远一心想着得个儿子继承家业,自己虽是粗人,却也想了七八个男孩的名字,不想是个女儿。隔壁江家却生了儿子,还是俩。落差对比之下,又有两分失落。
  赵林氏产后虚弱,自己很是疼惜。
  但赵林氏一向体弱多病,产后能否康复,能否再有身孕,再生个儿子?
  各种滋味一齐涌上赵威远心头,很是复杂。赵林氏问孩子取什么名字时,赵威远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想了半天,赵威远说叫赵胜男吧。话一出口,赵林氏就扯了被子哭起来,哭得赵威远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过了旬许半瓢寺住持入城,听说赵江两家得了子女,特地过来道喜,并为两家子女取名赵顺楠、江顺雨、江顺风。
  丫鬟将“赵顺楠”报给赵林氏听,赵林氏连连说好。这个顺字取得真好,保佑相公出行顺利,回家顺利,孩子也顺利成长。赵威远听了,心中默有感慨。
  ……
  夜深人静,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赵威远干脆起身出殿,想四处踱步巡看一番。
  一出殿门,看到庙院中站着一人,趁着檐下灯火,昏暗看去似是苍老镖丁宋师傅。他站在院中,定住一般,动也不动。
  赵威远缓步踱过去,轻声道,“宋师傅?”
  宋师傅也不看赵威远,只是轻轻抬手,示意赵威远不要出声。
  赵威远觉得蹊跷,便不做声,手扶刀柄站在旁边。
  庙中值夜的镖丁经过,见两人深夜站在院中一动不动,要上前询问,也被赵威远示意停住。
  几个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站了快一盏茶的功夫,依然不见宋师傅有什么动作,赵威远忍不住低声问道,“宋师傅,这是?”
  宋师傅指了指耳朵,“听。”
  赵威远竖起耳朵细听,心里却想,这听什么?庙外有人潜伏?屋上有人潜伏?要刮风了?要下雪了?我都听了半天了,哪里有分毫动静。
  又听了快一盏茶的功夫,赵威远只听到夜深人静,四下无声,连风声都没有一丝。刚要问,宋师傅却低声问他,“有铅蜡吗?”
  “有。”
  “那去取绳索来。”宋师傅又凑头在赵威远耳边低语了一番,赵威远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按宋师傅吩咐去做了。
  他缓步走进主殿,轻声取来十来捆绳索到院中。
  宋师傅走到东偏殿,轻声推开门,示意别人在门外站着,自己缓步进去,绕着殿里堆着的货物箱子走起了圈子。
  赵威远和镖丁门外站着,互相瞪眼,搞不清楚状况又不便问。大半夜的拎着绳索站这里,捉老鼠?捉黄鼠狼?捉鬼?
  宋师傅在殿中走了两圈,却又轻声关门出来。
  不捉了?
  赵威远刚要问,宋师傅却拎过绳索走到院中,横一根,竖一根,竖一根,横一根,很快将绳索都铺在了院中。
  绳索铺完,宋师傅又凑头在赵威远耳边低语了几句。
  赵威远让镖丁不要言语,都去休息,自己回去取了两坛酒回到院中。
  一人一坛,俩人就这样站着默默地喝。
  没桌没凳。
  没菜没肉。
  不能说话。
  不能吆喝。
  还不能大口咕咚咕咚。
  赵威远是头一回这般喝闷酒,这酒真闷!
  一坛酒就这么闷闷地喝,喝掉一大半,天也微微亮起来。
  宋师傅凑头在赵威远耳边低语道,“叫大家伙起来,不要问昨夜的事,不要问绳索的事,但要吵吵嚷嚷的到院子里来,就说要早起装车,准备赶路。”
  前面不让出声,现在又要吵吵嚷嚷?
  赵威远依然摸不着头脑,但依然按宋师傅的吩咐做了。他回殿小声唤起众镖丁,吩咐了一番,于是众人便吵吵嚷嚷地陆续到了院子里。
  “这么早起来干嘛呀?”
  “就是,我还没睡醒那,迷迷糊糊的。”
  “让一下,我要去茅房,憋不住啦!”
  “哪这么多废话!总镖头说啦,今天要趁早赶路,都赶紧去收拾车辆马匹,把箱子装车!”
  众镖丁七嘴八舌的到了东偏殿外,宋师傅推开门进去,连指了五只箱子。
  “来呀,兄弟们,干活啦,别磨磨唧唧的,快来抬箱子装车。”
  众镖丁七手八脚便将这五只箱子抬到了院中,按宋师傅的手势分放在铺开的绳索上,然后快速的用绳索结结实实的捆上。
  众镖丁继续假装七嘴八舌,宋师傅却带着赵威远和三个镖丁,取了火把,烤化铅蜡,将这五只箱子的箱缝、箱面上的小孔都滴封了起来。
  刚封完,箱子猛地动了!
  众人一惊,纷纷跳开抽出兵刃。这箱子里居然有活物!什么东西?
  箱子东摇西晃,还不断传出捶拍的声音。
  宋师傅大声道,“总镖头,这只箱子好奇怪呀,里面说不定有鬼,叫兄弟们抬了沉到江里去吧!”
  赵威远瞧他的眼色,也大声吆喝道,“有鬼!有鬼!快备好马车,再搬些大石头来,一会一齐沉到牧江里喂王八!”
  此话一出,箱子摇晃的更加厉害,捶打之声更加猛烈,还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夹杂一些听不懂的焦急嘶叫。
  赵威远和众镖丁继续装腔作势地喊话,直到箱子不再摇晃,箱子里的声音也渐渐微弱。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箱子里彻底没了声音,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宋师傅凑头对赵威远低语了几句。
  赵威远喊道,“逐个开箱!断气的补刀!还有口气的捆起来!”
  众人小心翼翼的去了绳索,撬开第一只箱子,只见里面居然蜷缩着一个黑衣人!
  拉出黑衣人,赵威远上前探了脉搏,在黑衣人脖子上补了一刀。再看那箱子,居然是箱子里面做锁扣,外面动不了,只有里面打得开!箱子里有两袋干粮,一袋水,一袋火石,一把兵刃。
  众人又打开第二只箱子,里面的黑衣人也已断气,箱子里满是匕首的划痕和手指抓的血痕。赵威远补上一刀,又打开第三只箱子。这个黑衣人是个女的,死得更惨,吓得屎尿都拉出来,一股酸臭。
  第四只、第五只箱子打开,里面的黑衣人面色灰紫,脉搏微弱,还有一丝气在。
  众人七手八脚将这两个黑衣人捆牢了手脚,再绑到院里的廊柱上。
  几个巴掌大力轮上去,两坛冷水劈头浇下来。
  两个黑衣人猛叫两声还过魂,哆哆嗦嗦,眼中满是恐慌。
  赵威远取来马鞭,蘸水,左右开弓抽起来,抽出一身汗,这两个黑衣人却反而咬紧嘴巴,一声也不出。
  换镖丁继续抽,赵威远去问一旁一直站着看热闹般的宋师傅,宋师傅却只管喝酒,淡淡道,“问话我不在行。饿了,总镖头安排人做饭了吗?”
  赵威远顿时被这话答愣了。
  这时庙门外传来急促马蹄声,众人警惕看去,进来了一个长发半遮面的伤疤脸。
  伤疤脸正是快马加鞭赶了一晚夜路的令狐丙,赵威远紧忙迎上前去,将他拉到主殿一角,将昨夜至天亮之事,快速的讲了一遍。
  令狐丙听了一脸佩服之色道,“啧啧啧,这隔着箱子听出呼吸之声,是绝顶高手呀!而且还能听出几只箱子、几个喘气的,是内功深厚的绝顶高手呀!”
  赵威远也无比佩服,说昨夜站在院子里喝闷酒还以为宋师傅装神弄鬼耍他,滴完铅蜡才发现宋师傅是此生未见的高人!说到激动处,赵威远唾沫星子都喷到了伤疤脸上。
  令狐丙问黑衣人拷问情况,赵威远道两个硬石头撬不开嘴,问了宋师傅他说问话他不在行。
  令狐丙笑道,“这个我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