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阴河水


小说:天机神策   作者:荒原行者   类别:古典仙侠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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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微熹。
  在往常,封古镇的人总是懒一些起床的,这不单是因为封古镇有晻黑闭户,平明开窗的习惯,更是因为天凉的时候,室内外的温差会让被窝显得特别美好。
  冬天的时候,即使隔窗看着一颗彤红的太阳从东方地平线冉冉升起,封古镇的人也愿意再在被窝懒一会儿,毕竟结霜天气,冷风刺脸,离开暖了一个夜晚的被窝再重新去暖冰凉的衣服,那种牙齿打颤的感受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但是今天,封古镇却异于往常。
  太阳还没出山,东方刚刚现出羊脂白,封古镇的魏老太太就颤巍巍的开门了。
  老太太一个人悄悄起床,她怕惊动孙子,小家伙闹着起床,着了晨风的凉。
  封古镇的晨风中浸涸着黑夜残存的邪魅之气,最是不洁。
  这也是封古镇人不愿意起早的原因。
  但今天魏老太太却恰恰是因为这个原因提早起床。
  昨天的日魇已改变了封古镇的气场,魏老太太敏锐的感觉到,今天早晨,将是一个不寻常的早晨。
  尽管天还很早,林中的鸟雀已开始叽叽喳喳的暄闹,小镇外平缓的岗坡,山岚清亮透明,这在她的记忆里,是非常的陌生和新鲜。难道一场日魇,肃清了人间戾气,封古镇从此天朗气清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封古镇的居民,便不会一代代被钦定居守于此,不得合家迁往别处了。
  直觉告诉她,或许,这仅仅是个假像,她记得在她小的时候,她的爷爷大病了三个月,几乎半个月水米不打牙,瘦得芦柴棒一般只剩骨头不剩肉了,特别是两只眼睛,深陷在眼窑里,浑浊无光。
  有一天午后,老爷子忽然从床榻上坐起来,目光闪亮,神采恢复如往常,晃晃悠悠的要去院子里散步,要看一看院里的桃花开了没有,柳条发芽了没有,检查水缸里水挑满了没有,牛槽里的料撒足了没有……一家人那个高兴,老爷子这是好了,真是奇迹。
  可到了晚上,老头躺在床上,从此便没有起来,第二天家人一看,人早就僵硬了。
  奶奶说:“这是回光返照啊,可我们忘了让他交待给我们什么,结果什么也没问,他什么也没说。”
  魏老太太经过太多生死,知道逆天而行,必有报应。
  就如这长陵坡,五百年前的高士们,争强斗狠,不远万里齐聚长陵坡,为的是响应帝国号召,镇服地下鬼魅,谁曾想各显神通的高士们,竟成了守墓的屯户,且代代难改屯籍?
  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封古镇这些先人们啊。
  嗯,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早起?
  不光是陌街巷,福寿街、瓷器街、晒布街的街坊们都陆陆续续起床了,他们偶而冰冷的打一声招呼,接着快步向镇外的七孔桥走去。
  人群看似散散漫漫,但实际上大多脚下生风,你一声我一声的招呼,倒显得陌生、敷衍。
  走出镇子,魏老太太就看到,高耸的七孔桥上,围满了人。
  人们在悄悄议论着什么。
  太阳刚刚从东边露出半边脸的时候,远处树林的影子刚刚拉到桥上来,就听到人群中有人喊,“快看呀,从上游流过来的是什么东西?”
  声音有些惊悚。
  当人们将目光转向那人手指的方向时才发现,不是声音惊悚,而是景象更加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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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大氅小女孩儿挤在人群里,从拥挤的人缝里看到了可怕的景象!
  在远处耸立的河床里,清亮的河水正在被汹涌而来的波涛覆盖,当波涛越来越近时,那种被称作波涛的东西看起来混杂不堪,因为流速的原因,波涛的构成仅仅被人们的惊悚所掩盖,只有当波涛涌过七孔桥时,桥上的人才刚刚反应过来。
  “血水,怎么会是血水?”
  “那不是血水,是一根根的断肢残臂好吧!”
  “不是,我看到的是石头,还有兵器!”
  “有骑兵,是不是长陵坡的死人复活了?”
  “什么骑兵,是死人的衣服好不好,哎呀,太吓人了!”
  ……
  众口不一。
  不同的人看到不同的景象。
  “丽竹,你看到什么了?”梁家少公子梁家威压低声音问。
  少公子难掩自己的紧张和恐惧,自说自道:“我看到了一个死人的尸体。”
  红大氅小女孩儿一脸迷茫,“尸体?我看到一群蛇游过来,后来涌过来一堆堆的桃花,有小山那么高,一下子把蛇覆盖住了。”
  “然后呢?”少公子问。
  “然后流到七孔桥底下了。”小女孩儿兴奋的说。
  少公子摸摸红大氅小女孩儿的额头:“丽竹,你没病吧。”
  红大氅小女孩儿一甩少公子的手,“你才有病!”
  当波涛涌过七孔桥桥洞,围观的人立即转到桥的另一边,尖叫声此起彼伏。
  人群当中,有一位儒者,面色慈祥,似不为眼前纷乱所动。
  有人认出来了:
  “白先生,你快来看看,阴河里究竟流来的是什么?”
  儒者笑笑,没有做答。
  红大氅小女孩儿一眼认出,儒者是延斋书屋的白松严先生。
  白松严此时也走向桥边。
  白先生面容瘦削,却步子快捷。
  他听到那声童稚的叫声:“白先生!”。
  先生抬起头,冲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点点头。
  虽然梁家请有私人先生教授少公子和杨小姐工课,但红大氅小女孩儿和梁家少公子对自家先生的说教难以忍受,抽空就往延斋书屋跑,延斋书屋的白先生收徒不多,平日里也就二三十人,书屋建在镇南边的一个土崖子上,从梁家到书屋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白先生知道这两个孩子的来历,两个孩子即使在授课时闯入玩耍,白先生也不吵不骂,所以无论是红大氅小女孩儿还是梁家少公子对白先生有一种天然的信任。
  “白先生,你说我看到的是真的还是他看到的是真的?”红大氅小女孩儿扯着白云鹤的衣袖问。
  “那还用说,肯定我看到的是真的!”梁天威皱着眉头,“太恶心了。”
  延斋书屋的先生朝阴河远远的望一眼,叹道:“你们都是对的,心里想的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
  梁天威冲红大氅小女孩儿吐了吐舌头。
  “先生,你看到了什么?”女孩儿天真的问。
  先生被烂若皱菊般的表情打动,他的表情也渐次开朗:“世人都对虚枉的世界执着,哪知道回头看看自己的本心啊。”
  这句话小女孩儿不懂。
  “先生,我们下午还可以去延斋书屋玩吗?”她拉着白云鹤的衣袖还没有松手。老先生没有制止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延斋书屋的先生一脸慈祥的点点头,拿另一只闲着的手抚摸了一下小女孩儿垂向两边乌黑的头发,答非所问的说,“世事无常,可惜了!”
  延斋书屋的白先生叹一口气,转身向封古镇走去。
  小女孩冲着老先生的背影喊:“白先生,你没反对就是答应了啊。”
  又说,“我还可以带上我的‘跳跳’对吧。”
  “跳跳”是小女孩儿养的一只小花猫。
  但白老先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