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股奇怪的沉香在马车里蔓延开来，我屏住呼吸，使劲的摇了摇身边熟睡的子昳，却根本叫不醒他。
　　一阵冷风突然灌了进来，我故意装睡躺在子昳的身边，感觉到一只手探过来，我猛的睁开眼睛，将马车夫打扮的男子反手按在车窗边。
　　当时我竟毫未察觉身后有人，“失礼了。”身后冷不丁响起了一声，我还未来得及回头，便被一记手刀劈晕了过去。
　　黑夜里，一辆马车从大道上冲进竹林里，那竹子被雪压成一道道拱门。不一会儿，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从竹林里驶出，马车出来后像触动开关似的，竹子上的雪傾刻坠了下来，竟将马车驶过的车轮印都遮的彻底。
　　马车在大道上愈行愈远，竹林的竹叶随风发出簌簌的声音，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颠簸感渐渐停了，我缩着身子往旁边靠了靠，身边的人往我身上披了件披风，我猛的起了身。
　　“子昳？！”我使劲儿的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待看清了身边男子的容貌，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那男子，正是今日来接他们的使臣。
　　“要吃点干粮吗？”一块饼递在我面前，我接了过去，大口吃了起来，马车里安静的只能听见我的咀嚼声。
　　我自然是感受到了，那男子的目光紧紧围绕在我身上，我却依旧啃着饼连头也不抬一下。
　　吃完后，准备从怀里拿出手帕擦手，手却突然頓住了，我惊讶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换了。
　　我不动声色地将惊讶的目光收回，整了整衣服，装作闭目养神，却感觉身侧的人离我越来越近，直到对方的呼吸都喷在脸上，我才睁开眼睛，一时之间，四目相对。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我亦看着他，一丝闪躲也没有。
　　“你可知，我们是去向何处？”
　　“青州。”没有猜测，语气坚定到只是陈述。
　　眼神由疑惑转向诧异，“那你可知我是何人？”
　　我低了头，指着他腰间的玉佩，“我曾听子昳提起过，他的亲哥哥公子湛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玉佩。”
　　他也顺着腰间看，这玉佩是他皇祖母赠予他们母妃的，本是一对，他母妃十分珍爱，去世前将这对玉佩分别给了他和子昳。他伸出手故意摆动玉佩，玉佩与腰间其他的挂饰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他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我向上看他，他的眼里又突然换上了意味不明的眼神，“既知我是公子湛，又为何不行礼呢？“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话语里多了些威严。
　　“公子湛若在意这些虚礼，又怎会与我共乘一车。”
　　他的眼神终于从试探中抽离，“好！好！”他开心的拍手叫好，眼里满是欣赏，与方才的态度有了极大的反差，我心里一惊，他方才的威胁都不足以让我紧张，可现在我却暗自紧紧地攥紧了拳头。
　　他的阴晴不定，让我想起了那个穷凶极恶之人。